華書頎拱手道:「久仰南宮掌門的大名,您果然名不虛傳,是個恩怨分明重情重理之人。」
「慚愧!慚愧!愚某教女無方真是羞愧之至。」
倪關山關心曼蝶情況而插嘴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別多禮行不行?曼蝶呢?她怎麼樣了?」
「曼蝶中了南宮姑娘的『鬆骨散』,如今動彈不得,氣若游絲的躺在裡頭。」華書頎道。
南宮樹從衣袍裡掏出一隻粹藍的小瓶子遞予書頎,「這是解藥,你快拿去餵她服下,二十四小時內不得進食,連水都不能喝一口。」
「多謝南宮掌門。」
華書頎欣喜的接過解藥,急急入內。
這下換倪關山多禮了,「南宮兄,感謝你特地下山救小女一命,在於真是感激不盡。」
南宮樹拍拍倪關山的肩,「都幾十年的老朋友了還這麼客氣?更何況,」怒目白了呆如木雞的南宮苓一眼,「此事全由小女引起,這鬆骨散原本是用來對付不法之徒,沒想到她卻拿來傷害無辜,等回了武當,我絕饒不了她。」
「你也別太責怪她了,小孩子嘛!難免玩心較重,對情愛之事也較無法克制,你就原諒她一次吧!」
「她差點要了曼蝶的命你還替她說話?」南宮樹慍怒的吹鬍子。
「哎呀!人嘛!難免都會犯錯的,更何況曼蝶沒事了,你說是不是?」
「你喔!就是心腸太好了,當年才會……」
「唉唉唉,當年的事就別再提了。」
當年在雲南老家,倪關山巧遇一名被妓院保鏢毆打的女子,一向心地善良的他看不過去便上前解圍,得知該女子是因賣身葬父才入了妓院的門,如今受不了花客摧殘才企圖逃走,沒想到卻被發現且被打個半死。倪關山很同情、憐憫此女子,因此奉上白銀數百兩讓她贖身,誰知事後才得知那是一場騙局,而該女子早已捧著白花花的銀子逃之夭夭。
一想起此事,倪關山簡直嘔透了,而南宮樹那傢伙又偏愛舊事重提,你說,是不是很討厭!
倪關山又道:「南宮兄,既然你已下山,乾脆到府上待上幾日,咱們兩個也好趁此機會敘敘舊,如何?」
「多謝倪兄盛情,但是在下有要事須辦。」
「什麼事如此重要?」
「都是曹昱那叛徒,虧我待他如親子,沒想到他卻竊取秘笈並且躲在後山偷練,後來被其他弟子發現便逃走了,我此次下山就是為了要找到這叛徒替武當清理門戶,唉!出了這叛徒真是本門不幸!」
倪關山沒說話,只是撫了撫鬍子。畢竟那是武當派的家務事,他也不便插口。
第十四章
曼蝶在服下解藥之後,倪關山立即安排馬車接她回府,在經過數日的調養,她目前已能下床,甚至到後花園裡散散步。
病後的曼蝶變得很溫柔,但這種大病初癒的柔態,雖然為她平添了幾分動人的嫵媚,卻也令人好生心疼。不知道是否因為不習慣的關係,倪府上上下下對她都產生了一種緊張兮兮感,她每走一步,跟在身邊的幾個丫環心就怦地一下,深怕這像綿花糖似的大小姐會突然溶化掉似的。
這種被捧在手心裡細細呵護的感覺,讓曼蝶感到十分好笑。
她自信沒柔弱到風吹便會倒的程度,她不過覺得有點兒懶,有點兒累罷了!
在後花園的「賞月亭」裡坐下,微笑的望著那池裡盛開的荷花發呆。這令她想起在烏賊山,在荷花池畔的屋廊下伺候華書頎喝「鴨尿」的那一幕,使她不禁輕笑出聲。
采兒端著一盤糕餅點心走過來,正好瞧見這一幕,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湊向她問:
「什麼事這麼好笑?」
「沒什麼?」曼蝶淡淡一笑。
采兒垮下眉覺得很沒趣,「我覺得你變了。」
「唔……」曼蝶不解的眨眼,「是嗎?」
「你變得一點兒也不好玩,換做是以前的你早就吱吱喳喳說個沒完,可是現在……完全不是我伺候了十年的大小姐樣兒。」
采兒說著,便在凳子上坐下;她是唯一敢如此主僕不分的丫環,但曼蝶不會介意。
曼蝶不禁自我反省,「以前的我真的很聒噪嗎?」
「那怎麼能叫聒噪?只不過是話比較多而已嘛!」采兒困惑於曼蝶的形容詞。
曼蝶又是一笑,笑得很媚很迷人,「采兒,你老實講,我以前是不是很令人討厭?」
討厭?采兒扭眉,她可不覺得大小姐有什麼地方令人討厭!於是百思不解的撐起下顎端詳曼蝶。
曼蝶笑問:「你在瞧什麼?」
「我在懷疑你是不是瘋了?」采兒漫不經心的說。
曼蝶K了一下采兒的頭,「你才瘋了呢!我好好的你們卻全拿我當病人看,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都快把我給悶死了。」
哇!原形畢露。
采兒欣喜一笑,「這才像我的大小姐嘛!」
曼蝶嬌俏的努了努唇,引頸朝前企盼。
采兒隨她目光的方向望去,會意一笑。
「在等姑爺啊?」故作正經地道:「姑爺剛剛托人帶了口訊,說他今天有要事在身,所以不來了。」
曼蝶的臉剛剛垮下,卻又瞥見自長廊那頭出現的華書頎,於是挑了下眉站起,突然伸手往采兒腰上戳。
「連本大小姐都敢騙,你的膽子可真不小啊?」
采兒在賞月亭裡被曼蝶追著繞著石凳跑。
「哈……我下次不敢了,大小姐饒命啊!哈……」
結果遭殃的不是采兒,而是站在一旁的「狗狗」,她被采兒那麼一撞,整個人便「噗通」一聲掉入荷花池裡。
采兒嚇得瞠目結舌,曼蝶直大叫:「狗狗?來人啊!救命啊!狗狗掉入荷花池了,救命啊——」
華書頎聞聲,健步如飛的奔過來,一個飛躍便跳入荷花池將狗狗救起。
狗狗像斷了氣似的,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
略懂急救術的華書頎,趕緊用手掌上下的壓她胸口,他頭上的發還滴著水,有幾滴滴在狗狗那蒼白卻美麗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