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花子,娶新娘
花轎一路搖又搖
搖到北鎮倪府外
新娘子,嬌滴滴
細皮嫩肉小蠻腰
走起路來搖又搖
叫花子,娶新娘
花轎一路搖又搖
搖回丐幫圓洞房
圓——洞房
而此時……
*** *** ***
倪府已經發現新娘子留書——棄婚逃走啦!
眼見丐幫的大紅花轎即將來到,倪府上上下下被迫陷入緊張、慌亂的情勢中。
倪老爺此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就是跳腳也於事無補。他抱著一顆忐忑的心,擔心待會兒如何面對丐幫?
倪夫人則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她現在擔心的可不是丐幫的問題——因為那不干她的事。她擔心的是那顆「掌上明珠」——她的寶貝女兒。
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家,在這種情況下離家出走,會到哪兒去?能到哪兒去?萬一在外頭碰上了壞人……。一想到這個,倪夫人的心就揪成一團。
該死的倪關山,居然狠心不顧女兒幸福,如今女兒棄婚逃走,他活該,最好教丐幫給抓去剁成肉醬丟在荒山餵狗。倪夫人一面哭一面咒罵。
哎呀呀,真是「天下最毒婦人心」,好狠哪!
正當倪府雞飛狗跳時,任誰也想不到,倪曼蝶那個美得冒泡、古靈精怪的小妮子,此刻正和她的貼身丫環在隔壁鎮的市集上參觀遊蕩,完全一副樂不思蜀的模樣。
嘿……沒想到那小妮子喬裝起來還真是不賴,白淨娟秀的五官被她搖身一變,變成了個白面書生,握在手中的那支紙扇兒為她平添一股書卷味兒,如果她的動作不是那麼粗魯的話,也許會更好些!
至於采兒,她可沒那麼好命,因為曼蝶把她打扮得書僮不像書僮,跟班不像跟班,活像個要雜技的小丑兒,搞得她心裡極不痛快,一路上嘟嘟嚷嚷的直抱怨。
這也難怪!采兒那丫環小鼻子、小眼睛的,雖說長得不怎麼樣,但也自信還有幾分風采,本來是想利用這次機會在外遇求一門好親事,沒想到她家小姐把她弄成這副德行,看來,別說是什麼好人家,恐怕連路邊的叫花子見了都要倒退三步!
「小姐……」采兒瞧見路人好奇的眼光,極彆扭的喊著。
曼蝶猛地回身,一手搭住采兒的嘴,一手抓著扇子使勁敲了下采兒的頭,瞪著眼低聲怒道:
「跟你說過多少遍,叫我少——爺。」
采兒漫不經心,心不甘情不願的,「是,少——爺。請問少爺,你能不能,可不可以,」拉拉身上那套真不像人穿的衣服,翻了翻眼珠子,撇唇道:「讓我穿件好一點,像樣一點的衣服?」
曼蝶白了采兒一眼,「怎麼?不滿意啊?」
采兒放肆的拉拉曼蝶身上的衣服,「你瞧瞧你,綾羅綢緞,而我呢?粗糙布衣!這不打緊,還把我……」
「你有完沒完啊?再說我教你連粗衣也別想穿。」曼蝶慍怒道。
「別穿?!」采兒將頭往後縮,「你不會真的這麼狠吧?」雙手遮壓在胸前。
曼蝶噗哧一笑,「瞧你!隨便說說也信?」
采兒放下手,噘唇喃道:「可你的樣子不像只是隨便說說呀!」
「虧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連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都分不清楚!」曼蝶確實有些抱怨的說。
采兒忍不住回她一句,「你一向喜怒無常,我分得清楚才怪呢!」
曼蝶挑高眉毛眨眨眼,「這倒是真話。對了!采……」愣了一下,「我覺得我得另外給你起個名字才行,免得被人發現。」說著,便蹙著眉頭摸著下顎,裝出一副很有學問的模樣在思考。
采兒索性在街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又搖頭又歎氣,嘴裡嘀嘀咕咕的說著:「就憑你肚子裡那麼點墨水,會起出什麼好名字才怪!」
突然,曼蝶大叫一聲,「啊!有了。咦!采兒呢?」
「我——這——裡——」采兒捧著臉,懶懶的出聲。
曼蝶興致勃勃的走向采兒,臉上洋溢著滿意的笑容,「我已經給你起了個好名字,包君滿意。」
采兒翻高眼珠,「包君滿意?這可是有史以來聽過——最爛的名字。」厭煩地道。
「不是啦!我是說我給你起的那個名字你一定會滿意。」
「那你說,什麼名字?」她才不相信她起的名字會多好聽!
「鳥蛋。」曼蝶幾近得意的說。
「鳥蛋?!」采兒一聽,果然非同凡響,整個人從石頭上彈起,「你難道不能給我起個好聽一點、有學問一點的名字嗎?」
憑倪曼蝶?再好聽也有限。
「閉嘴!」曼蝶喝斥。「你敢再挑剔我就把它改成『狗屎蛋』!你知不知道你已經侮辱了本大……少爺的智慧。」隨即又咯咯笑起,「你不覺得『鳥蛋』這個名字又好聽又親切嗎?」
采兒抿著唇在心裡嘀咕著,「沒水準、下流又低級,下輩子要是輪到我當小姐,我一定給你起個……哼!流膿又生瘡,超級難聽的爛名字。」
「麥——芽——糕,麥——芽——」
小販叫賣麥芽糕的聲音轉移了曼蝶的注意力。
曼蝶旋身,垂涎地注視著那熱騰騰的麥芽糕,「大叔,給我兩個麥芽糕。」接過麥芽糕,「謝謝!咦!鳥蛋跑到哪裡去了?鳥——蛋——」扯開嗓門大叫。
「我在這裡。」采兒就站在曼蝶身後,一張臉比大便還要臭。她還在不爽她家小姐給她起的名字。
「給銀子。」邊說邊往其中一塊麥芽糕上頭咬了一口,然後將另一塊遞給采兒,「喏,這塊給你。咦!那邊有人在賣字畫呢!咱們過去瞧瞧。」
「字畫?」采兒懨懨地跟在曼蝶屁股後面,又嘀咕起來,「就憑你那一點點學問,也懂得欣賞字畫?」
曼蝶在字畫攤前駐足,分明聽見了采兒的話,故意刁難地道:「我不懂?那你就懂?喏,」用手指著掛著的一幅字畫,「讀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