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特顯然比麥克斯君子多了,他不會趁火打劫,從她身上討便宜,當場一口應允。
這個地道另有一處出口,是在廣場上的一座露天咖啡館,華特事先從那兒躲入地道,等麥克斯取得金盃後,再現身幫冷亦寒搶過來,送回去交給她老爸。
一切全如預期般順利,簡直太完美了。
冷亦寒伸長雙手,等著華特帶她一起離開。
「抱歉!愛情誠可貴,名利價更高。如果可能我當然希望坐擁財富,順便抱得美人歸;但是,帶著你只會增加我的危險,兩害相權取其輕,我只能請你原諒了。」華特話一說完.立刻轉身便走。留下錯愕不止的冷亦寒猶自怔忡。
「現世報。」麥克斯邊譏刺她,邊抬起棺木中壓在金盃下的地圖。
「原來那不是聖格斯杯!」麥克斯的驚人發現終於讓冷亦寒恢復了些許的神智。
「你說什麼?」
根據地圖上的記載,聖格斯杯應該是在……柏林!天!這筆交易可真不輕鬆,才到威尼斯又要趕往柏林,然後呢?什麼地方才是傳說中的哈泰共和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冷亦寒可憐兮兮地問。
「不,是我。我們的合約取消,算我倒霉遇上你這個女騙子。」他眨眨眼,眼中迸出熾旺的怒焰。
「你也不帶我出去嗎?」她是咎由自取,怪不了人,只是……她忍不住心酸,華特怎麼可以那樣待她?她是那麼毫無保留地信任他呀!
現在完了,麥克斯視她為叛徒。原先她提出二百五十萬的要求是為了取得他的信任。可如今,她要用什麼再度取信於他?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把手插進口袋,擺出愛莫能助的模樣。「你等著自做自受吧!」
冷亦寒不再沒出息的求他,她一屁股坐到平台上,專心領受死亡的滋味。
這時不知為何,成群的老鼠突然爭先恐後地泅水竄過甬道,游至墓室。
在幾秒之內,石台四周鼠頭鑽動。麥克斯和冷亦寒正自納悶,突然一團巨大的火球轟然巨響地從轉角甬道燒了過來。水面上的浮油,使火球越燒越烈,一路上吞噬了所有的東西,直逼墓室。
冷亦寒尖叫著不知如何是好。
麥克斯機靈地用背部抵著石台浮雕,用腳把棺木踢倒,讓它滾下石台,跌入水中。
「跳!」他大喊。
冷亦寒沒能及時反應。麥克斯在情急之下,不顧一切的抱著她跳入水中,擠近翻倒的棺木所形成的空氣室。大火繼續燎原,老鼠在他們四方游竄哀叫。
「怎麼會這樣?」冷亦寒渾身濕透,倒抽著冷氣。
麥克斯抿嘴苦笑。心裡暗暗說道,當然是你那位偉大的暗戀情人搞的鬼羅!這麼簡單的問題也猜不透?
像是做夢,拂開她額前濕淋淋的長髮。「你的泳技如何?」她是運動好手,沒理由不會游泳。
「我是大學聯賽五十公尺自由式銀牌。」
「好或不好都可以了。」麥克斯沒好氣的嗤笑,「我數一、二、三,我們潛水繞過火海。」
冷亦寒遵照指示,深深吸足一口氣,矮身潛入水底……十五秒、二十秒、……一分鐘,麥克斯指示她朝左邊光線來源處游過去。
冷亦寒冒出頭,游了不到十公尺,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再前進。
麥克斯又回頭,指指正前方的一個出口,陽光透過上邊的鐵蓋射下來,通道足夠容納他倆。
冷亦寒搖搖頭,示意他先走,自己則倉皇的把頭潛人水底。
原來出口處有一條攀附盤旋的蛇,讓她膽寒地打退堂鼓。
麥克斯揮揮手,那蛇立即解意地逕自遊走。
「走。」他矯若游龍地躍上牆面的凸出處,一手將冷亦寒提了上來。
他大口大口喘著氣,冷亦寒卻氣息如常。
「你怎麼……」這個小女人的肺活量會比他好?
冷亦寒挑著秀眉,作出無辜的表情,「天賦使然,我也沒辦法。」
「不錯,你總算還有一項小小的本領。」為維護大男人的尊嚴,他是絕對不會給予她任何讚美的。
臭男人!冷亦寒不敵他的沙文主義思想,卻又奈何不了他。「現在呢?兩條岔路,往上還是往右?」
「跟著蛇跡走。」
「什麼?」驚懼之餘,她險些又栽入水裡。
當他們由下水道爬出地面時,東方已露出濛濛的魚肚白。
「你先回飯店收抬行李吧!我們就此分道揚鑣。」麥克斯深深的瞟了她一眼,然後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大約走了二十幾公尺,他忽地停住腳步,猛然回頭瞪視著緊跟在後的冷亦寒。
「我說的話還不夠明白?」看得出他眉間眼下正燃著熊熊怒火,只是隱忍著沒爆發。
危急中是她背叛了他,他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她還巴望他……
紅額禍水,亨利說得一點也沒錯。
「不許哭!」她以為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就會心軟?作夢!
冷亦寒壓抑地咬著下唇,淚水已濡濕了她的雙頰。
「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沒錢……」她低著頭不敢看他,因為他怒意滿盈的五官看起來好嚇人。
「要錢?容易。」麥克斯從口袋裡掏出旅行支票和筆,豈料因剛剛幾度泡在水裡頭,紙張糊成一團,還不斷淌出水珠來。他狠咒了一聲道:「回飯店拿吧!」
「好。」冷亦寒喜形於色,雖然極可能只和他多相處片刻,她仍舊很開心。至於開心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總之,不必馬上離開,孤伶伶的一個人就是好的。
瞧她雀躍得像個孩子,麥克斯沒好氣的道:「拿了錢你必須立刻走人,一秒鐘也不准多耽擱。」
「喔!」甜美的笑容如退潮般迅速從她臉上消失。也許是因為濕冷,她的唇瓣漸漸泛起青紫。
麥克斯則鐵了心腸,不再管她的死活。
由聖馬可廣場外坐上他租來的跑車後,麥克斯便不發一語,沉浸在他的思緒中。
冷亦寒坐一旁,怔愣地望著他,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才鼓起勇氣,輕扯他的衣角,懇求道:「你罵我好不好?這樣至少我會比較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