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好陰沉,怪嚇人的。「是不是玩笑你最清楚,我哪曉得你心裡想什麼。」
又不是她腦子裡那根錯亂的神經。
「很好,妳讓我相當的生氣。」他很少被人搞得心緒大亂,她是第一人。
劉易斯怒色滿面地走向房間角落的私人保險櫃,輸入了密碼和經過聲音辨識,從中取出一隻方形盒子。
一把火莫名的燒灼著五內,燙紅他一雙金眸,難以平息的遊走全身。
他知道自己很無理取鬧,但是見她無事人似的平靜面孔,他就不由自主的失去平常沉穩,一股無來由的氣壓抑不住,沒找個出口終將爆炸。
政治上的糾紛他能輕鬆擺平,種族間的隔閡與摩擦亦不難解決,唯獨這種少見的情緒讓他難以應付,像是一根繩子圈住了心,時松時緊的拉扯著。
他的心,不快樂。
「咦!這是……」戒指?他幫她套上幹麼?
「霍華古堡傳下來的同心戒,用以表達兩心不渝,至死方休。」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
「你給我這個幹什麼,看來很名貴。」她下意識地想取下。
雖然她對寶石認識不多,但是藍寶石鑲邊的主戒石應該是罕見的綠鑽,多重折射炫目光芒,彷彿流動的水精靈展現著生命力。
有點沉,滿重的負擔,市價沒一兩千萬美金恐怕買不起。
「訂婚戒,從今以後妳就是劉易斯·霍華的未婚妻。」他幫她稍微調小尺寸。
訂婚戒?
為之咋舌的安曉恩很想找個醫生來瞧瞧他。「你會不會離譜了一些?」
「恩恩──」他警告的發出低沉聲。
「好嘛、好嘛!你別凶,沒人訂婚這麼草率吧?」好像兒戲一般。
「不然妳想怎樣,正式舉行訂婚儀式昭告天下?」怕麻煩的她肯定不同意。
她一吐舌頭,「我才不要,你少出餿主意,玩政治秀是你的專長別扯上我。」
「我指的是我們之間,與政治無關,小腦袋瓜不許想太多。」他往她腦門一叩。
「可是我很難不想你的政治身份,尤其我們又答應薇薇安的邀請。」準是一場政客大會串。
「如果妳不願去大可回絕,我丟一次臉無妨。」他無奈的一擺手。
「瞧你說得好像是我自找來的麻煩,當時你為什麼不替我拒絕?」分明放任她自掘墳墓。
他邪肆一笑的包住套上他專屬信物的手。「尊重嘛!我怎好左右妳的個人意識。」
說得滿像是體貼,但他眸底的戲謔含著得逞的詭光。
「少來了,你巴不得我和你同流合污。」兩人一起到地獄修行。
劉易斯又叩了她一下腦門,「記得妳是我的未婚妻,不許再和什麼初一、十五的攪和。」
「哪有什麼初一、十五……」驀然睜大眼,她恍然大悟地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在吃醋?」
一絲甜蜜湧上心頭,她喜不自勝的將細臂圈上他脖子,一副觀賞世界奇觀的看著他抵死不承認的表情。
「妳給我乖一點,少和野男人走太近,否則我欺負到妳下不了床。」他面露兇惡的威脅。
「安十五不是野男人,他是我的……」三哥。可惜他急躁地不讓她說完下文。
「不想挨揍就給我住口,只有我才是妳的唯一,其它人滾一邊涼快去。」他暴躁的一吼。
安曉恩笑咪咪的摸著他的臉,「劉易斯·霍華,我相信你是愛我了,因為你吃醋的樣子好可愛。」
「我沒有吃醋……」他失笑的搖搖頭,輕摟著她的腰。「不能對一個愛妳的男人說他好可愛,那很傷大男人的自尊。」
她擺出小女人的姿態親他一記,「可是我就是愛上一個好可愛的男人,你要我怎麼辦?」
調皮的眼眨呀眨,像是好苦惱的樣子,惹得他一陣心猿意馬,忍不住一把抱起她往大床丟,男人的慾望是終止不了。
「當成祭品奉獻自己吧!因為可愛的男人要變成可怕的野獸。」一口吃了她。
她假意的顫抖一下,「我能有個垂死前的要求嗎?」
「不能,妳……」調笑的言語因幾聲輕咳而打住,他看向忘了關上門的門口。
表情如常的雷恩必敬必恭的站得筆直,目不斜視的對著正前方──床。
「你最好有攸關生死大事的好理由,否則就準備找新工作。」慾望赫然打住對男人的身體是一大傷害。這也提醒他,下回要記得關門。
「安十五先生來訪。」
劉易斯表情一冷,「你說誰來著?」
「安十五。」
「他來幹什麼?」真該死,這傢伙怎會找上門。
「找安小姐。」兩方交戰,不斬來使,瞪我也沒用。
「叫他滾,安小姐沒空。」恩恩是他的。
「可是他說了一句話。」非常重要的話。
「說。」他胡亂的抓了一下發,興致全失。
「我妹妹在府上打擾了。」
劉易斯頓時一愕的眼瞠大,望向一臉無辜的小人兒。
「妹妹?」
第九章
劉易斯的心裡有一千個、一萬個後悔,後悔為了政治前途接受邀約,也後悔未考慮周詳就帶心愛女子出席,更後悔改變了她一身土氣的裝扮。
無數的後悔累積成兩眼的冷厲,逐一的瞪退急欲來攀交情的惡狼群,肌肉僨張的手臂緊擁他的最愛,防備不肖之徒的靠近。
當然,他在某些人的眼中也是不肖之徒。
如果他前進議長之路失利,全拜他今日的戾色所賜,一個個與他交好的下議院議員紛紛灰頭土臉的走開,只因他變得不像是劉易斯·霍華。
現在的劉易斯是一個小心眼、多疑、善妒的無禮男子,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像一夕之間換了個人似。
當他看見她從樓上緩緩步下時,一時之間竟看傻了眼,癡癡的望著宛如自雲層中走下來的仙子,她清靈的氣質不沾半絲人工匠氣。
若不是雙胞胎阿瑟和萊恩在一旁驚呼,只怕他會看醉了,忘了她不是仙子,而平白養了其它人的眼。
當下他恨不得將她藏在櫃子裡不許人偷窺,更遑論帶她出門參加舞會,幾經掙扎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勉強忍住私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