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察的一應,「喔!好。」
好美的頭髮,他要是女人肯定迷死一半的英國男人……不對,她幹麼要幫他編發,她不是決定不打工了?
但是,入了虎口的羊豈有逃生之理,掙脫不掉的安曉恩被半拖半摟的帶到一間十分雅致的房間。
她發現自己完了。
因為她愛上眼前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擺飾,以及令人動心的古老銅床,尤其是垂落而下的手工編織紗幕。
美得夢幻。
第三章
「雷恩,今天的早餐有點清淡,你確實有監督廚房的動態嗎?」
咬了一口內焦外白的三明治,狐疑的劉易斯吐出,剝開一看裡頭是煮熟的小黃瓜和炒過的胡蘿蔔絲,而那一片焦黑……呃,應該是蛋吧!
蛋上面有著糖粉,一粒粒同樣呈焦黑模樣幾乎叫人吃不出,而原本應是薄薄的火腿片卻切得像沙朗牛排。
不過他必須說「煮」得不錯,至少是全熟,似乎是放在水中煮,淡得十分原味,絕對沒有添加任何人工調味。
再嘗一口咖啡,含在口中的豆子相當具有嚼感,他想他是第一個嚼水煮咖啡豆的人,黑黑稠稠的顏色來自某種焦糖……
嗯!是楓糖糖漿,不過能調成黑色真是不容易,廚房的巧思堪稱一絕。
只是,他不能不懷疑是不是政敵派人潛入城堡中,意圖利用食物搞垮他的胃,進而不能與之競爭角逐議長席位自動棄權。
再瞧瞧這兩根原本叫德國香腸的木炭,他要啃得動才有鬼,誰的本事這麼大能弄出炭烤木炭還端上桌,存心要他倒足胃口。
餐盤上大概只有切得像花瓣的水果能入口。
「天哪!這是玫瑰花瓣,花也能當主菜嗎?」原來真是白玫瑰花瓣,而非他認為切成花瓣造型的水梨。
臉色一沉的劉易斯已經無法維持溫和表現,低冷的氣壓朝面不改色的管家籠罩,未能照料好主人的胃是他的過失,有必要解釋。
雷恩的眼底飛快閃過一陣笑意,喉嚨一清的咳了數聲算是開場白。
「二少爺,今天的早餐你還滿意嗎?」是專人所為他料理。
滿意個鬼!他忍下衝口而出的不雅語句。「你先告訴我你能吞下哪一盤?」
「呃!這個是二少爺的早餐,雷恩不敢主從不分。」他年紀大了,禁不起折騰。
「我允許你選擇,你可以考慮哪一盤是你的最愛。」他是慷慨的主人絕不吝惜。
雷恩訕然一退。「我吃飽了,謝謝二少爺的厚愛。」
人生還長得很不該輕言犧牲,他還要為霍華家族服務三十年,這些……好意只好謝絕。
「不用跟我客氣,雷恩,我一向待你十分禮遇,你就先咬一口木炭……呃,咬一口香腸吧!」叉子叉不下,他只好用手拿。
「二少爺,你慢用,我還有事要辦。」開玩笑,都看得出木炭形態了誰敢吃。
「回來。」劉易斯的聲音很輕,輕到令人發寒。
雙肩僵硬的雷恩硬著頭皮留在原地,抵死不看風味特異的早餐,他不想反胃吐了二少爺一身,那會破壞他管家的形象。
一早光是聞到這份早餐的味道他就很難忘記,驚訝得差點掉了下巴,他沒想到有人廚藝厲害到這種地步,叫人無法置信。
也許是煎鍋出了問題,或是烤箱忘了定時所致,總之人不可貌相,能做出這樣的成果值得另眼相待,絕非個人的因素。
「請問是霍華家族付的薪資不夠豐厚,還是我待下人過於苛刻,你打算默許無言的抗議?」今日掌廚的人必須嚴懲。
雷恩抽動了下眼皮一瞟廚房的方向,「我相信為你準備早餐的人是出於感恩。」
「感恩?」劉易斯笑得刻薄。「是報仇吧!」
「呃,她肯定是無心,二少爺心腸仁厚,不會有人惡意的想傷害你。」言不由衷的話他說得心虛。
若非他認識那個人,他也會同意二少爺的論點,感覺的確像報仇。
她?「是你的老相好?」
雷恩的妻子已過世多年,再娶無可厚非,但是別拿人命開玩笑,討好情人不一定要安排好職務,至少要等手藝能見人再說。
「不,她還很年輕,當我的孫女綽綽有餘。」雷恩在心裡暗笑。
年輕……噢!莫非是她?「那丫頭閒得發慌?」
「是的,她說光領薪水不做事會內疚。」所以大家都縱容她「做事」。
「麻煩你解釋一下,她到底還做了什麼事?」看了一眼早餐,他只有四個字奉送──慘不忍睹。
「拖地板。」他幾乎要勾起唇角微笑。
「結果呢?」劉易斯能想像那畫面,一個小女孩玩巫婆掃把。
雷恩輕咳地掩過笑聲。「還不錯,成果斐然,『只』踢倒五次水桶,讓拖把飛了四次,自己滑壘七次,地上非常水亮。」
「沒……沒受傷吧?」可疑的咕噥聲像是在笑,但他保持一臉平靜。
「自尊算不算?」十分嚴重的傷勢。
算。「然後她又做了什麼?」
「擦玻璃。」
他心口一驚,「那不是太危險了!」
「不是太危險,而是驚險萬分。」雷恩描述精采情節如回放一般。
原本個子不夠高硬是搬椅子墊高,先擦二樓內部的窗戶,毅力十足的要征服「微不足道」的玻璃。
首先忘了帶水桶上去,接著放了半桶的洗衣粉和水清洗,結果成堆的泡泡往外飛,她看呆了差點也要跟著飛,伸手一抓跌在水桶內卡住了。
之後不死心地向玻璃喊話,要它們乖乖地讓她擦,最後整個人掛在窗戶邊看白雲散步。
「她的毅力堪稱世間少見,一發狠拉來水管猛衝,但是水的後座力太強,她反而淋得一身濕。」玻璃也更髒了。
眉頭微結的劉易斯再瞧瞧令天使折翼的早餐。「你準備胃藥了嗎?」
「一瓶。」他是盡責的萬能管家,立即由口袋中取出。「二少爺要餐前服用還是餐後服用?我來為你倒水。」
「雷恩,你在幸災樂禍吧?」他微怏的揚起眉,主人的權威有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