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他一口答應。「但要是你先掉下來,我可要和你當眾接吻,你敢不敢賭?」
這等於是另一種變相要她放縱的方式,全看她的勇氣。
「有何不敢?」不敢賭的人是小狗。「不過是一個吻。」 ,
話說得瀟灑,想昨晚也是從一個簡單的吻開始,到最後卻演變成七級地震。
瑞德原本想如此提醒她,但後來想想算了,傻瓜才會去賭他的運氣。
於是,在眾人的喧鬧聲下,他們雙雙站上又直又高的高蹺,搖搖晃晃地盡力抓緊手裡的木棍,就怕自己先掉下來。
隊伍持續走著,唯獨他們兩個連一步都胯下出去,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怎麼讓自己既不掉下高蹺,又還能行走。
「噓——」
底下圍觀的群眾,非但不同情他們,反而發出陣陣噓聲,催促他們往前邁進。
既得不到同情,他們只好咬緊牙根,試著跨步,省得遭人唾棄。
他們幾乎在跨出第一步時就遭遇同樣的難題,身體嚴重傾斜,手也抖得握不穩木棍,更別提是跟上隊伍。
險象環生的鏡頭,頻頻出現在北京的街頭。
富青波和瑞德兩個人,誰都不願當先摔下來的那一個,但又駕馭不了腳下那兩根木棍,只得又搖又晃的與它們搏鬥。
「危險!」
在群眾的呼聲中,他們終於掉下高蹺,兩個人成一團。
瞬地,時間凍結了。
富青波與瑞德兩人,在週遭的笑語中雙雙抬頭,相互凝視,彷彿他們過去曾這樣對望過。
他們都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如何產生,但千真萬確地,就存在於此時、此刻。
「你們不要緊吧?」
四周蜂擁而來的關懷聲,打破了這神奇的一刻。他們恍惚回神,對於自己還坐在地上,感到愕然。
「沒事,我們沒事。」他們在同一時間站起來,回應四周陌生的關懷,腦海裡想著同樣一個問題。
怎麼突然有股觸電的感覺?
兩人同時聳肩,互看一眼,這時瑞德卻說話了。
「是你先掉下來還是我?」他沒看清楚。
富青波一句話也懶得回答,只是突兀地拉下他的頭,直接告訴他答案。
看來是她了。
享受著火辣的街頭熱吻,瑞德十分肯定。
*** *** ***
第一次拜訪毫無成果,看來只好指望第二次了。
坐在老人簡陋的大廳,瑞德依舊傻笑個不停,指望這次能有點成果。他已經來北京一個月,之前又學過一點中文,按理說好歹也聽得懂幾句普通話,可事實卻不然,除了一句「早上好」之外,他仍然一句也聽不懂。
……
算了。
重重地歎一口氣,他決定放棄猜測富青波和老人談話的內容。活該他不是北京人,聽不懂高亢急速的發音。
「咱們只是過來看看您有什麼需要。」富青波以一句親切的問候語,和一大包的生活日用品結束談話。
「有什麼需要咱們幫忙的事,儘管跟咱們說,咱們一定盡力幫忙。」話畢,她又拖著一臉茫然的瑞德離開老人的屋子,當他踏出老人的門口時,他的笑容還留在臉上。
「別笑了。」富青波皺眉。「你傻笑的樣子真難看。」活像牙膏廣告裡的白癡男模特兒,蠢得可以。
「喂,請你講話客氣一點好嗎?」瑞德抗議。「我不笑,怎能表現出我們的誠意?」
話倒沒錯。
富青波隨意看了他一眼,多少同意他的笑容頗具魅力。
「問出結果了嗎?」瑞德著急的問富青波。「他有沒有說我們可以去挖寶藏?」
「沒說。」她白了他一眼。「事實上,我並沒有和他談到這件事,只是單純問候他而已。」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沒把我們拜訪他的真正目的說出來!」瑞德鬼叫。「再過十天我們就要離開北京,而你居然沒有任何動作!」再這樣下去,挖得到寶藏才有鬼。
「你行的話,你去啊。」淨會鬼叫。「才見第二次面,就說要挖人家房子,這種事我可做不出來,你要是做得到的話,你去講好了,省得在我耳根囉唆。」
正中要害。
別看瑞德平日吊兒郎當,其實滿有同情心的。他甚至設立了一個基金會,專門用來幫助罕見疾病的病童。
「算了,我也說不出口。」瑞德又一次投降。「現在我們怎麼辦,又去觀光?」北京市都快被他們逛爛。
「有何不可?」她不反對。「反正還有十天。」
沒錯,還有十天。這十天內再找不到寶臧,他們就得返回英國,瑞德的資產管理人已經在催了。
「看來也只好繼續再當觀光客了。」瑞德無奈的歎氣。
歎氣歸歎氣,北京其實還有好些景點他們從未去過,比如說——頤和園。
頤和園建於十九世紀,是為慈禧太后建造的。其中美麗的昆明湖幾乎佔了整個頤和園的三分之二,廣大的湖區營造出一種寧靜安詳的氛圍。尤其是夏日時刻,湖面佈滿了滾圓綠荷,淡粉色的蓮花昂藏其間,讓湖面成為一片花海的景色最美。
並肩走在昆明湖畔,瑞德和富青波並無緣參與夏日的那場盛宴,冬季的昆明湖畔沒有太多遊客,尤其他們所在的北門,更是渺無人跡。
「真冷,手都快凍僵了。」兩手拚命互搓取暖,瑞德忍不住抱怨起天氣來。
「是啊。」富青波隨便應了兩聲,低垂的頭,始終不曾抬起。
「你根本沒有在聽我說話,一直想心事。」瑞德能抱怨的事可多了,除了寒冷的天氣之外,還有她不下於天氣的冰冷情緒。
「是啊。」她仍說著相同答案,瑞德大翻白眼。
自從第一次拜訪老人之後,她的心思就沒回到現實過,總是沉著一張臉,腦中裝滿了只有天才曉得的東西。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他再接再厲,務求探得她腦中的情報。
「是啊。」她照例敷衍,氣壞了差點沒凍僵的瑞德。
他投降。
默默地高舉雙手無言的懺悔,瑞德懷疑他們幹麼來這裡玩。還有,他幹麼無聊到想知道她在想什麼——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