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沒良心。」
「知道我沒良心就好,我要走了。」
「這麼快就要走?」見他起身,顧思晨又抓住他的衣袖。
時乃謙不耐煩地斂眼睇向她。「妳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山腳下的夜景都快要消失了。」
「誰管它幾點啊?誰又管夜景要不要消失?我又不睏。」
「妳不睏,我困,妳去找其他人陪妳,我累了,我要睡覺。」輕輕地抓住她的手,時乃謙半強迫她把手放開。
「可是我話還沒說完。」顧思晨索性嘴一扁。
「妳能不能乾脆錄起來,等我睡醒再過來拿帶子?」
「喂,你很沒誠意耶。」她像只無尾熊般攀了過去。「你人都來了,表示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關心我,既然這樣,你就應該要很有禮貌地聽我把話給說完啊,對不對?」
時乃謙疲憊地再次斂下眼。「大小姐,我已經兩天沒睡了,再不讓我睡,我可能會控制不住脾氣。我想,妳應該也不想看到我發火的樣子吧。」
聽他這麼一說,顧思晨隨即聰明地鬆開手。
「你在忙什麼?要不要我幫忙?」
嘿嘿,聽說很少生氣的人,一旦發起火來是很恐怖的,她可以證明,真的是很恐怖,因為她在幾年前看過一次,至今仍記憶猶新。
「不用了,托妳的福,我現在不用忙了。」
「呃……你的意思是說,我在不知不覺中砸了你的好事?」她知道他雖然是朔遠集團的公關經理,但私底下仍從事各方面的資料搜集,他通常會說忙的事,都是指這一方面。
「不是妳不知不覺,而是我不對,不該聽妳在電話裡鬼叫幾聲便跑過來;認真說起來,我還需要改進。」他抿了抿嘴,唇角勾出陰冷的笑。
「哎喲,我們這麼好的交情,你不會跟我生氣吧?」她陪著笑。「我們是死黨、是好朋友、是青梅竹馬耶。」
她連忙拉了幾項光環套在自己身上,希冀他可以因此法外開恩。
「誰跟妳是死黨、是好朋友?」他要是真可以只把她當成死黨、好朋友,現在就不會那麼掙扎了。
「真的跟我生氣了喔?」顧思晨扁起嘴。「不要生氣啦,我們都認識這麼多年,這麼濃厚的感情,你會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生我的氣?」
「不敢。」他沒好氣地道。「我想睡了,我要走了。」
他不想再聽她抱怨任何人,更不想聽她談起對宋湛耒的那一份感情,他很累了,需要好好地休息。
「在這邊睡不就好了?」見他開了門往外走,顧思晨很自然地跟著他往外走。「既然你那麼累,就不要再開車,直接在這裡睡不是更方便?我這裡房間那麼多,三樓你隨便挑一間睡就好了。」
時乃謙無力地回頭睞著她;夙苑向來只開放一樓到二樓,三樓以上是不對外開放,是她用來招待姐妹淘休息的地方,他能夠進來已經算是破例,但要留他過夜倒是頭一回,這就表示……
「幹嘛,妳要跟我說妳跟宋湛耒有新的進展嗎?」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理由。
畢竟大夥兒都很熟,因為長輩們的熟識,所以彼此之間都有一些情分,也造成她喜歡宋湛耒卻開不了口告白,更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她的姐妹淘;而他這個所謂的青梅竹馬,便成了她的心情垃圾桶。
不知道她這樣算不算任性,也不管他到底想不想聽,她想講便不准他不聽;不過,他也有錯,不該那麼輕易地讓她左右他。
「哪有!我只是看你好像真的很累,才要你在這邊過夜的,說得好像我很卑鄙只會利用你一樣,老是強迫你聽我說些有的沒的。」顧思晨沒好氣地細喃著,同時引領他走進長廊盡頭的一間房間。
「真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我只能讓妳利用呢!」除此之外,他可不知道他這個青梅竹馬對她到底還能做些什麼。
「啐!」她啐了他一口,順手拿起床上的枕頭砸他。「你以後最好不要遇到喜歡的女人,到時候要是想找我幫你……哼哼,等著求我吧!我絕對不會輕易地幫你,你放心好了。」
「放心吧!機會不大,畢竟我沒辦法像妳那麼長舌。」時乃謙接下枕頭,把西裝往沙發一丟,拿著枕頭往床上一躺。
「等等,先去洗澡。」見他要睡,顧思晨連忙推著他。
「我想睡了。」不是要他早點睡嗎?
「我不管,這個房間是我偶爾變換心情時使用的,你要是沒洗澡,不可以躺在我的床上。」
睡她的床呢!可悲的是,他的腦海裡竟然無法升起任何曖昧的想像,他精神與肉體的疲憊已經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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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最後一口氣沖完澡之後,時乃謙走到房裡,卻意外地沒見著顧思晨,以為她心情大好要放過他,讓他可以好好休息,卻突地聽見她的笑聲。
他疑惑地挑起眉,打開房門睇往長廊。
「說啊,你有什麼事要我幫的?」顧思晨有點羞赧卻又故作自然的聲音傳來。
「妳以為我找妳就是有事要妳幫我?」宋湛耒輕佻地笑著。
「要不然咧?」顧思晨故作不以為然的說著。
「找妳吃早餐不行啊?」
「心情這麼好?發生什麼事了?」
「我告訴妳,昨天啊……」
靠在門邊的時乃謙看著這一幕,向來不形於色的俊臉雖然沒有半點變化,但心卻狠狠地被刺了一下。
他輕輕地把門合上,連帶地將酸澀的雙眼閉上,疲憊地吐了口氣。
還以為三樓只有他一個男人能破例進入,原來能破例的不只有他……
而且,認識她這麼久,沒見過她這種神情,雖然不覺得意外,心裡卻有些不舒服。他不由得揚起一抹苦笑,氣惱自己居然成了丑角。
他這是在幹什麼?
明知道顧思晨只把他當青梅竹馬看待,他卻還是執迷不悟。
怪就怪宋湛耒從未對她表態過,讓他心裡老是存著一絲微乎其微的奢想,以為或許有一天,顧思晨會突然發覺他的好,但照眼前這情況看來,她這輩子是不可能發現他的好了,因為她的眼從未在他身上逗留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