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看。」
丁佩緹知道他遇上難事,毫不猶豫地拆開請柬。「林董要為你開歡迎酒會。」
「需要如此大肆鋪張嗎?我倒想問她,需不需要滿街敲鑼打鼓。」薄唇扭出無謂的淡薄。
又生氣了。
「林董也是一番好意。」她極力為林如英辯解。
「好意我心領,這樣的歡迎酒會不去也罷,反正我一點也不喜歡那種如蠅逐臭的交際。」她的雙眉不悅地緊鎖在一起。
丁佩緹錯愕他強烈的反彈。「難道你在國外都拒絕這類的聚會?」
「幾乎都不去。」徐浩鎮的態度強硬。
「那就是說你偶爾還是會參加。」丁佩緹彎唇淺笑。
「看人而定。」他發出悶悶的聲音。
丁佩緹小心面對他的怒氣,「在會議上看得出來林董支持你的看法,如果你不去參加她的酒會,是不是表示你蔑視她對你的支持。」
「這……」這話不無道理。
「依我之見,不如準時出席林董的酒會,或許你可以在酒會與人交談中找到你想要的蛛絲馬跡,無形間縮短抽絲剝繭的時間。」
她的建議倒不失為是個好主意,於是到了嘴邊的反駁又無奈地吞了回去。「妳很想去嗎?」
「我?」她極力甩著頭,「我沒興趣,這樣大的場面我會嚇得全身皮皮挫。」
她的模樣惹得徐浩鎮忍不住大笑。「不行,妳一定要跟我一起出席。」
「我不要!」
「容不得妳拒絕,別忘了妳的身份是我的未婚妻。」
好可惡,一再地強調她扮演的角色。
「請柬上明明只寫著徐浩鎮,又沒提我的名字,你又何必要強人所難。」
丁佩緹頹喪的語氣近乎哀求。
「噢,原來妳計較請柬上的稱呼,這還不簡單,溫森。」他突然叫喚溫森。
溫森摸不清徐浩鎮的想法,「有什麼吩咐。」
「你轉告林董,因為她在請柬上忽略我未婚妻的名字,所以請她再補寄一張請柬。」
丁佩緹瞠大一雙大眼緊瞅著徐浩鎮,「你別鬧了。」
「我才沒鬧,我只是在為妳爭取權益。」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她有自知之明,她絕對鬥不過他。
「別找碴,我答應你,陪你出席林董的酒會。」她只能噘著紅唇大方認輸。
「這還差不多。」他得意洋洋地露出忘形的笑意。
第五章
丁佩緹試著穩定不斷顫抖的手指,她好緊張、好害怕,她從來沒有參加過酒會,甚至也不敢妄想。在她的感覺裡酒會皆是富商巨賈的專屬名詞,不是她這種身份卑微的女人能參加的。
面對徐浩鎮強硬的態度,磨盡她的膽量,她幾乎鼓不起勇氣迎接即將面對的挑戰。
低頭瞅著自己這一身的打扮,高級質感的布料貼在肌膚上,那柔細的觸感是她初次體驗,以前每每經過這類高級服裝店,她只能用眼睛去觸碰它、欣賞它,絕不會有一絲妄念想得到它。
這一刻……她有著灰姑娘的心境。
「少爺,應該到了。」
到了?
丁佩緹歪著頭凝視窗外,一部部高級房車整齊排列,每一部車都擦得光亮鑒人,林董家佔地之大令人歎為觀止,同時也嚇得丁佩緹倉皇失措。
「這裡確定是林董家?」
「光看院子裡的氣勢,很難說不是。」
徐浩鎮深沉的眸子掃了她一眼。
這樣的奢華景象令她瞠目結舌,不過她還是喜歡小巧溫馨的屋子。在她的感覺裡有錢固然不是有罪,但也沒必要在物資上極盡奢侈,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永遠也填不滿。
偏著頭偷偷瞄徐浩鎮一眼,在富裕環境中成長的他似乎顯得保守。他的屋子算是精緻卻無拘無束、自由愜意,若是能一輩子住在裡面……
她被這突然浮起的念頭嚇了一跳,愣了片刻。
「妳在發什麼呆?」
「啥?」丁佩緹驚訝地拉回心神。
「我問妳在發什麼愣?」
「沒……沒有。」她設法朝他微笑,但是她的嘴唇好像凍僵了。
「等一下進去時,盡量保持笑容,讓大家認為妳是無害的。」他微笑著,笑中隱含一抹詭譎。
「我本來就是無害。」
丁佩緹低垂著頭隱藏臉上的驚惶。
徐浩鎮瞥她一眼,隨即將目光移回正前方。「溫森,等一下你先回去,一個小時後回來接我們。」
丁佩緹充滿疑惑的雙眼瞅著徐浩鎮。
「一小時?少爺,會不會太倉促了?」溫森認為不妥。
「綽綽有餘。」徐浩鎮面色沉凝,絲毫不改決定。
溫森從照後鏡瞥見他的表情,知趣地不再多言。
一位身穿西裝的男士謙卑地為他們打開車門,丁佩緹的緊張已升至最高點,下一秒她將進入所謂上流社交的酒會。
她悄悄地抽著氣,平復內心的慌亂與莫名的緊張。
「可以下車了嗎?」
他早已看出她的緊張,只是始終閉口不提,伸手握住她的手不時地輕輕捏揉,鼓勵著她:「放輕鬆,就當是來參觀。」
「參觀?」她疑惑不解地抬頭看他。
「許多女孩渴望有朝一日能擠身上流派對,享受其中的豪華氣氛。但在我眼中這種派對像非洲叢林的野獸大會集,有獅子、老虎還有爾虞我詐的狐狸,還有待宰的羔羊。」
那雙黑眸戲嘻地閃爍著。
這個笑話不好笑,可她還是忍不住咯咯地偷笑,不經意地放鬆了自己。「那我們是什麼?」
「一隻被覬覦的獅子和一隻不知死活的白兔。」
這是他的笑話?
其實不然,聽在丁佩緹的耳裡卻是另一種暗示,她整個人倏然感到一陣冰冷。
他傾身耳語:「深呼吸。」
她順從照做。
挽著她纖細的手臂,徐浩鎮的眼神不自覺地滑過她全身,他滿意地微笑,心裡湧起無限的讚歎。
純白貼身的禮服襯托她的純真與獨特的嫵媚,他深信她會是酒會上最閃亮的星星,令所有女人黯然失色。
緩步進入大廳,丁佩緹的腳步有些蹣跚,不過四周幾位轉頭注視她的人,似乎都沒有察覺她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