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她早就知道。
「這一次你為什麼會接受陳志鴻的建議?」
「總不能因此而忽略公司的成長。」他欣悅微笑。
他的眼中閃現愉悅滿足,會心的微笑,那是她從來沒見過的。「說得沒錯,事業是百年大業,總不能因情分牽絆而裹足不前,可是關於這些宛如包袱的情分,你要如何處理?」
「問得好。」徐浩鎮一個旋身,俏皮地彎下腰將臉靠近她。「讓我們為這些年老資深的員工計畫出一份養老保障計畫。」
「養老保障?」緊抿的朱唇咧出一條縫。
新名詞,聽都沒聽過。
看見丁佩緹驚訝的模樣,他差點沒爆笑出聲。「安頓好這群即將退休的老員工,讓他們以後依然安穩無憂。」
「那你打算怎麼做?」這是她最好奇的部分。
「我打算做到讓他們退而不休,讓他們的經驗傳給新進員工,畢竟這份經驗是經過歲月洗煉。」溫暖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慢慢地樣開。
她靜靜地聆聽他的理想,她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看到他充滿自信地說明自己的想法。那對黑眸閃著一股傲人、迷人的光彩,在她心中烙印永難磨滅的深刻痕跡,那是種神秘而複雜的感覺,有點放蕩不羈、有點若即若離,有點難以接受又教人難以抗拒。
「別用這種眼光看我。」他突然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低語。
丁佩緹心頭一驚,連忙收回目光。
「我用什麼眼光看你?」
他壓低聲音,近乎耳語地道:「整個晚上妳一直用妳那雙大眼睛誘惑我。」
事實上他已經心蕩神馳、迷醉銷魂了。
「你胡說。」她忍不住掩嘴微笑,抬起頭大膽地盯著他不放。「就算真有這樣的事,那你打算怎麼對我?」
真是大膽,居然敢光明正大地挑釁他!
徐浩鎮幾乎喘不過氣,根本不需要回答,他在她的唇上印下許多點水般細吻,「懲罰妳公然調戲。」
她杏眼圓睜,隨即彎唇淺笑。「我喜歡這樣的懲罰。」
「欸,妳已經無藥可救。」
溫柔的笑意令她心頭一顫,充滿深情與愛意,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完全抓住且保存起來,這樣的溫柔她又能擁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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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頓公司的計畫已經緊鑼密鼓的展開,逐步地進入正常軌道,一切是如此順遂,公司裡的董事全部贊同徐浩鎮的計畫,再加上陳志鴻的全力配合,他更是如虎添翼。
這樣的情形丁佩緹早已預見,因為他在她的眼裡是撒旦又是天使。
他在人生舞台上是撒旦,讓人敬畏又令人為之瘋狂,時時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光睥睨著子民。
他在生命樂章上是天使,討喜的眼裡永遠閃著淘氣的光芒,令人愛不釋手。
眼看著他的事業漸漸地步上軌道,丁佩緹自知此時該是她離開的時刻,當初與徐浩鎮有著明白的協定,此時該是她退出遊戲的時候。
最令她困擾和心神不寧的莫過於離別的痛苦,她矛盾而彷徨,這才發覺自己根本離不開徐浩鎮,因為她已深深地愛上他,他的影子已填滿了她整顆心。
可是她還是必須離開,這是之前早已協議好的,況且他從未對她表明愛意。
晚餐的餐桌上,丁佩緹心事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碗筷,面色凝重地望著徐浩鎮。
「晚餐後,我有話想跟你說。」
徐浩鎮的反應非常體貼,語氣溫和的答道:「好。」
丁佩緹猝然起身,推開椅子。
「那我先到樓上的書房等你。」
徐浩鎮暗暗吃驚她怪異的舉動,卻沒開口詢問。
丁佩緹沒理會他的愕然,毅然撇下他離開餐桌。
「又是哪根筋失調?」徐浩鎮埋怨地低聲嘟囔。
走進書房的丁佩緹一顆心忐忑不安地怦怦跳,不停地來回踱步。
時機對嗎?
他會讓她離開嗎?
種種疑惑都是令她焦躁不安的原因。
房門毫無預警地被推開,他直勾勾地看著她。
「妳要對我說什麼事?」
丁佩緹心慌意亂地猛抽口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啟口,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我、我……」
「妳怎麼了?說話吞吞吐吐的,是不是生病了?」他走向她,伸手摸著她的額頭試探溫度。「還好嘛,沒發燒。」
「我沒生病。」丁佩緹溫柔地撥開他的手。
「那妳到底是怎麼了?拜託妳別兜圈子,妳不是一個會拐彎抹角的人。」徐浩
鎮憋不住,迫切地追問。
「我、我……」她沉凝地望他一眼,受不了他眼裡的焦急,轉身閃避他的目光,用力地吸一大口氣。「你的工作已經步上軌道,我打算辭職。」
「辭職?」徐浩鎮聞言為之一怔。
「這是當初我們說好的,現在你已經不需要我輔助,所以該是我離開的時候。」她內心深處痛楚不堪,淚水剎那間湧上,模糊了她的視線。
徐浩鎮靜靜地看著她。
「妳真的這麼認為?」
她看上去苦惱而脆弱,令人想將她擁在懷裡。
「這是當初說好的。」她噙著淚哽咽強調。
「好吧,既然妳覺得該是辭職的時候,我就不勉強妳,讓一切都按著當初的約定進行。」他的聲音變得十分微弱。
丁佩緹的眼睛突然睜得好大,他竟然沒有挽留的意思?
難道之前他對她的好和所有的快樂,全部都只是一種假象……
深感受辱的她強打起精神,抑制滿心的傷痛,拾起沒有情緒的眸子。「明天我就會離開。」
徐浩鎮轉身來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迭鈔票放在桌上。「這些是妳應得的。」
丁佩緹看著面前的鈔票,她聽見自己的心裂成兩半的聲音,也感覺到那種撕裂的疼痛,她早該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一個平庸而貧窮的女孩不該癡心妄想有朝一日會成為站在枝頭上的鳳凰。
她的嘴唇抽搐一下,僵硬的笑容透著淒絕。「謝謝。」
她拿起面前屬於她的錢,轉身快步衝出書房逃回房間,再也掩不住那份痛與絕望,撲倒在床上,雙手掩面嗚咽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