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楚鳳衣怒火中燒,心急如焚,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南宮無咎淡淡一笑,對楚鳳衣說:「鳳兒,妳走吧!不要管我了!」
「可是……」
「能見妳一面,我已經滿足;能得到妳的原諒,我已經沒有任何遺憾。所以妳走吧,不要管我了。」
「可是我不能丟下你啊,我……」
「妳知道我寧可自己死,也不願傷害妳;我寧可自己遭受千刀萬剮,也不想見妳受到一點傷害。既然妳身上的毒都解了,那妳就走吧!不要再管我了,反正中了五毒腐心丹的我,本來就沒剩多少日子好活。」
「我不要,我……」
「鳳兒,妳快定,妳只要記得我愛妳,不管我生或死,我永遠都是愛妳的;不管我到哪裡,我的心永遠都和妳在一起。快離開這裡,不要管我了!」
楚鳳衣仍眷戀不捨,不想離去。她愛他啊!這十年來,她本就沒有停止過愛他,現在又知道他為她付出這麼多的情況下,她怎能捨他而去?
她癡癡地看著南宮無咎,看著這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無咎,我……」
兩人這種難分難捨的樣子,又讓夏織紅受不了了。她手上一用力,南宮無咎脖子上頓時又多出一條血痕,鮮血也流個不停。「楚鳳衣,妳還不走?如果妳再不走,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他,讓妳永遠後悔莫及?」
楚鳳衣見狀,登時緊張起來。「別、妳別殺他,我走就是,我走就是了。」
她一面看著南宮無咎一面後退;心底、臉上儘是不捨;然後,當她的視線轉到夏織紅臉上時,她眼中浮現一抹堅毅。
她朗朗的說:「夏姑娘,我希望妳會好好的照顧無咎,別再讓他受到傷害,否則……我……」
楚鳳衣頓了頓,沒再繼續往下說,可意思卻再清楚不過。
她再次看了南宮無咎一眼,南宮無咎也看著她,兩人交換著無聲的誓言,在這一瞬間,無數的愛戀情感交融而過,在這一瞬間,他們彼此相屬、彼此擁有,即使他們現在必須分開,卻仍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接著,楚鳳衣露出溫柔的一笑,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將南宮無咎和夏織紅留在這孤天絕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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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鳳衣一走,南宮無咎立時像全身力氣都被抽光一樣,整個人癱了下來,再也支撐不住。
夏織紅連忙攙住他,「無咎哥哥,你不要緊吧?」
南宮無咎一把推開她,「別碰我!」
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可走不了幾步,便因為腳步浮沉,一個踉蹌而摔倒在地,大吐鮮血。
夏織紅撲上前,想扶起他,「無咎哥哥,你很疼嗎?你很難過對不對?你等等,我馬上幫你……」
南宮無咎再次推開她,厲聲道:「不要碰我,也不要管我,讓我一個人靜靜,可以嗎?」
「可是你的傷……」
南宮無咎瞪了她一眼,隨即掉過頭半爬半走地離開夏織紅,往他和楚鳳衣曾經一起休息過的山洞而去。
夏織紅一語不發,遠遠地跟著他,跟著這個打從她會識人、會講話以來,就忍不住愛上的男人!是啊!她愛他啊,從她有記憶以來,她就知道自己會是他的妻子,就一直在為這一天作準備。
可是隨著她越大,和南宮無咎親近的機會越多,她的打擊也越大。因為她發現、不管他走到哪裡,總有一堆女人跟著他。他吃飯,有女人為他擺碗筷,為他試菜;他穿衣,有女人拿著不下十套的衣衫,從裡到外為他打點:他睡覺,外床上一定躺著女人守夜,以備他的不時之需;連他沐浴,都有女人等著為他從頭服侍到腳。
所以她幾乎是跟著嫉妒一起長大的,她越大,心中的嫉妒也多:到後來,她幾乎終日生活在嫉妒中,嫉妒他身邊每一個女人,甚至連服侍他的丫鬟,她都嫉妒,都不放過。
不久之後,她發現,其實這些女人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充其量只是丫鬟侍女;雖然這些女人個個愛他,可他的心卻像被冰封一樣,永遠不為任何一個女人所動,包括她在內。
直到那一天他遇上楚鳳衣,然後一切都變了!
一向遊戲人間的他,忽然認真起來;一向翻滾在花叢胭脂堆的他,忽然專一起來;一向溫柔卻無心無情的他,突然對楚鳳衣死心塌地起來,並付出他所有的一切,甚至願意為了她叛出師門,離開香雪海那如帝王般的生活。一切一切,只為了楚、鳳、衣。
是啊,就是為了楚鳳衣,她才會失去他,她才不能擁有他,如果沒有楚鳳衣就好了!沒錯,如果沒有楚鳳衣就好了,那麼他仍會是她的,縱使他不能完全屬於她,至少她也不會完全失去他。
可楚鳳衣的出現,奪走了全部的他,包括他的笑、他的吻、他的怒、他的溫柔和他的無心無情。
所以她抓走楚鳳衣生的小賤種,因為只要沒了那個小賤種,那麼楚鳳衣在他心中的地位定會一落千丈;接著再弄死楚鳳衣,那麼他又會完全是她的了。
想不到的是,楚鳳衣沒死,反倒是他受了重傷、中了毒,生命垂危。
不過無所謂,只要能擁有他,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她都無所謂!
想著,她已經跟著南宮無咎進入山洞。
山洞裡,南宮無咎早已支撐不住躺在地上。
黑暗中,夏織紅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從那沉濁的呼吸來判斷,他一定很痛苦。
她掉頭出去找了根粗大樹枝,取出隨身的打火石點著樹枝插在山壁上充作火把,然後來到南宮無咎身邊。
「無咎哥哥,你餓不餓?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好不好?」
南宮無咎閉著眼睛沒有回答,久久,他才說:「織紅,妳走吧!我是個快死的人,妳不需要留在這裡陪我。」
夏織紅搖頭,在他身邊坐下,「我不在乎,只要可以陪在你身旁,什麼我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