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無聊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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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好不容易,她在嚴府落了腳,消息傳出,眾人追逐而去,怎知竟落得這樣求生不得、求死亦難的下場。

  而更教人憾恨的是,戴禍水似乎盡忘前事了。

  「小師妹,你真的不肯原諒三師兄嗎?看在師父的分上,你……你就算不願救我,好歹也回門裡看看,藥王門現在沒你不行啊!」陸無雙好後悔,因為一己之私,他們就要毀掉藥王門數百年基業了。

  戴禍水已經算不清這是第幾回聽陸無雙說這樣的話了,他天天喊、時時說,但好奇怪,她腦海裡像塞了一團棉花,怎麼樣也想不起他說的事。

  她只記得有過藥王這個人,他待她很好,後來他死了,她也離開了。

  她的記憶裡沒有陸無雙、沒有其他師兄姊,更遑論之後的恩怨爭執了。

  「小師妹,我知道你恨我們,我們也的確對你不好。但師父一向疼你,你難道忍心見他老人家死不瞑目?求求你,跟三師兄回去吧!」

  回哪兒去?她不以為陸無雙口中所謂的藥王門是她的家,既然如此,又為何要回去?

  搖搖頭,戴禍水伸手拂去裙擺的灰塵,準備給嚴公子煎藥去。

  以前見嚴公子下愛吃東西,以為他對吃不講究,直到他受傷,日日要喝湯吃藥,這才知道,他不愛吃東西是因為能滿足他口味的東西實在不多,那人是標準寧缺勿濫的性格。

  與其要他吃難吃的東西,還要承受接下來上茅廁的麻煩,他寧可一開始就不吃。

  然後……也忘了是從哪一餐藥開始的,他說她煎的藥比較好喝,於是,煎藥便成了她的工作。

  不過她很懷疑,藥汁有好喝跟難喝的分別嗎?還不就是黑抹抹一碗,光瞧就噁心。

  如果可以,她寧可一生都不碰藥草。

  可嚴公子傷得不輕,不喝藥又不行。那人又任性得緊,她只能強忍反胃感,一日五次為他煎藥了。

  「小師妹,你別走啊!」陸無雙拚命地喊她。「你聽我說,我真的後悔了,大師兄、二師兄……所有人都後悔了,希望你回去,小師妹……」

  她恍若未聞,逕行到小廚房。

  「戴姑娘,你來為公子煎藥啦?」李廚娘與她打招呼。

  戴禍水輕頷首,邊解著藥包。

  李廚娘幫她堆柴、起火。

  「辛苦你了。」這本來是她的工作,但嚴公子嫌她煎的藥汁有焦味,其實哪有,大夫都說她做得好。可嚴公子堅持,李廚娘也只得讓賢。

  戴禍水笑著搖搖頭,一把一把捉起藥材往鍋裡放。

  李廚娘瞧著她的動作,俐落又熟練,像幹慣了活兒,一點都不像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不知府裡傳聞她賣過好幾次身的消息是真是假?

  忍不住好奇,她開口探問:「戴姑娘,那埋在蓮池裡的人直嚷嚷是你三師兄,是不是真的?」

  有關這個問題的答案,戴禍水也很想知道;但現實是……

  「我不知道。」她抽出一截燃到一半的柴薪在地上寫著。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會不知道?」

  「因為他說的事只有一小部分我記得,多數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怎麼會這麼?難不成……你喪失了記憶?」這可是大病啊!李廚娘忖度著要不要再請大夫過府診治。

  「我連自己一歲時頭一回吃糖葫蘆差點給噎死的過去都記得一清二楚,還能算是喪失記憶嗎?」

  「不算。但你為何記不起有沒有遇過那位陸公子呢?」

  「這就表示她根本不曾見過那個姓陸的。」涼諷的嗓音低沈又戲謔,除了嚴公子不會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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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在小廚房見著嚴公子後,戴禍水就一直皺著眉頭。

  李廚娘嗅著氣氛惡劣,快快閃人了。

  而嚴公子也不說話,逕自尋了個舒適的地方,坐下、喘氣。

  他的傷並不重,不過失了些血,體力變得很差,多走幾步就好像喘不過氣似的,大夫要他鄉休息、多喝補品。

  不過嚴公子不愛吃東西是出了名的,他肯一日喝五回藥已算給足大夫面子,再要加上三餐補湯,他會直接將湯碗砸在大夫臉上。

  因為他的壞脾氣,沒人敢逼他多吃點東西,但多休息總成了吧?偏他像個小孩子,成天四處晃,就是靜不下來。

  戴禍水看著他額上又滲出血來的傷口,已算不清這是第幾回裂傷了?好像永遠都不會好,那抹紅注定一生一世留在他臉上。

  虧得他爹娘給他生了一張好相貌,飛劍也似的眉、深邃如海的眸,鼻如懸瞻、薄唇如削,活脫脫是天上謫仙下凡,居然就這樣被毀了。

  活該陸無雙要在蓮池裡埋上一輩子,誰讓他毀去這樣一張上天的傑作?

  但更可惡的卻是嚴公子本人,人家大夫都說了,只要好生照顧,可以將疤痕降到最淡,甚至幾不可見。

  他卻故意胡搞,非得把一張好好的臉給弄破相不可。

  不知道看的人會很惋惜嗎?讓她好想……好想將那塊傷疤徹底抹去。

  「你再看我也沒用,它裂了就是裂了,我又不能將它縫回去。」終於,嚴公子緩過氣來對著她含嗔帶怨的嬌顏道。

  她當然知道縫不回去,只能無奈地幫他重新換藥。

  他閉上限,狀似享受地讓她招呼著他的傷口。

  她的手勢輕緩而迅速,上藥、包裹一氣呵成,半點都不會弄疼他。這也是他每回不小心又將自己弄傷了,一定要來找她的原因。

  不過她好像越來越受不了他了不起的自傷能力。

  但他仍得解釋。「這次不是我的錯。」

  她投給他一抹不信任的眼神。

  「不信你儘管去問大朝,我好好地躺在花園裡曬太陽,兩名小賊不打一聲招呼持刀就砍過來,虧得大朝反應快,否則我現在腦袋跟身體都分家了。」

  「又是因為我?」她寫下問題。

  「大概吧!」近半個月,那些小賊像蝗蟲一樣橫掃嚴府,他哪記得這許多?「你對紫弦弓派有印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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