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要求絕對不在曉瑜的預測範圍中。
程世慶微笑地說:「妳的工作,就是幫我變身為一名絕世美女,妳做得到嗎?」
曉瑜張大嘴,看向秦日順,一臉「他是不是瘋了?」的錯愕表情。
秦日順當場笑出來,這的確是件他們兩個大男人都無法勝任的工作,原來剛剛程世慶抱怨的「困難」就是這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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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的化妝品,一應俱全地攤在化妝台上,從最新流行的幻彩眼影、珠光唇膏到迷你腮紅,甚至妖艷色系的眼線,樣樣都不缺。
先以眉毛夾仔細地拔去男性粗濃的眉毛,直到剩下乾乾淨淨、細細長長的柳葉彎眉。接著以熱蠟拔掉下顎介於寒毛與鬍渣間的根根雜毛,理出一塊光滑平整的下巴。宛如在粉刷牆面前必須去除殘渣般,敷上了厚厚的面膜,柔化所有的男性角質,經過一連串上卸膜、洗臉、上化妝水、上收斂水的繁複手續後,好不容易進入最艱難的挑戰──
「不要亂動啦!你這樣我會把眉毛畫歪掉的。」曉瑜皺著眉頭,努力保持手中眉筆的平穩。
程世慶嘀咕道:「我沒辦法不動,眼睛裡的這玩意兒搞得我很癢。」
「剛戴上拋棄式隱形鏡片總是會有點兒不適應的。少囉嗦了,是你自己說的,要我助你成為一代妖姬。」總算完成筆下的眉形,她取出睫毛夾。「把眼睛張到最大,住上看,很好……我要夾嘍!」
「痛!妳夾到我的肉了是不是?」
「只是一點點而已。你真的好吵喔,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痛,夾睫毛難免會夾到肉的嘛!」她笑嘻嘻地說。
「項曉瑜!給我從實招來,妳是不是故意的?」冷瞥。
格格笑道:「我承認是我的疏失,但不是故意的。因為我一直強忍著笑意,你知道的,這感覺好怪,好像突然間多年的哥兒們搖身一變成為好姊妹了。嘻嘻……人家忍不住想叫你一聲程妹妹。」
「……若非必要,我並不想這麼做!」沈下臉,程世慶老大不爽地說。
「是、是,你得偽裝成酒店公關,不然就無法接近姓張的,我懂。我又沒說你有改行當紅頂藝人的企圖。」微笑著,曉瑜在塗抹完睫毛膏後,端詳了一會兒,然後問著站在他們後方的秦日順說:「如何?挺不賴的吧?」
扯唇。「我不予置評。」
「為什麼?很美啊!」曉瑜對自己的傑作再欣賞不過了。「頸部的喉結用黑色寬頸帶就能遮住了,再加上以假乳塞出來的乳溝……哇塞,這位性感美女是誰啊?」
假使沒看到整個「變裝」的過程,秦日順還能冷靜客觀地評論。但是親眼目睹整個過程後,他不得不老實地說──
「我想,我還是偏好純天然、無添加的真女人。」
一咋舌,曉瑜嫌棄地說:「我們別管這個沒眼光的傢伙!親愛的程『妹妹』,我們到樓下做個小小的實驗,看看我的家人有沒有人能看得出你是個男的吧!」
臉上寫著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程世慶依然無奈地撐起沉重的雙腳,站起來。假使過不了這一關,恐怕也過不了張老闆「閱女無數」的銳眼。那麼,想要說服他相信自己的「假身份」,繼而搜集有關恬恬被害的內幕,無異是緣木求魚。
「祝我們好運吧!」
秦日順同情地獻上祝福,目送滿臉悲愴、形同上法場的「程妹妹」,在幸災樂禍的小惡魔項曉瑜的帶領下,離開她的臥室。
被單獨留下的他,看著牆上曉瑜得到的琳琅滿目的獎牌、獎狀打發時間,並從而得到一點小小的情報──
被譽為「尚大膽」的項曉瑜小姐,除了膽大以外,她會的技藝也不少。速讀、作文、詩歌朗誦到網球比賽的優勝,可說是允文允武,才藝雙全。
不過,當他看到裡頭有張樸素的女童軍「每日一善表揚獎」,臉龐不由得浮出笑意。一個人過去的歷史是無法造假的,曉瑜打從天性裡就是個喜歡「管他人閒事」的小小雞婆妹,怪不得會走上做一名法醫的道路。
……他幾乎可想像出小時候的曉瑜,打抱不平地在班級主持正義,或是親切地帶領老婆婆過馬路,指揮這兒、指揮那兒的霸氣模樣。
好遺憾,真希望自己是從小就認識她的青梅竹馬,這樣就不會錯過「當年」的小小項曉瑜了。
沒錯,秦日順瞭解自己正陷入一個大麻煩。
這就像是明明已經事先打過了N次的預防針,卻還是染上感冒一樣,而且發起病來格外嚴重、會要人命。
普通沒打過「預防針」而犯了點小感冒的人──譬如那些單單看上曉瑜的外貌就愛上了她的男人們──只要流行期一過(夢想破滅),自然就會產生抗體(重返現實),不必擔心會因此而留下什麼後遺症。
至於真正需要煩惱能不能痊癒(全身而退)的人,就是秦日順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傢伙。喜歡上「全部」的項曉瑜,不只是她嬌甜可愛的容顏,連她從頭到腳的古怪缺點、脾氣也一併愛了進去,「愛丟卡慘死」。
越是掙扎著不去承認,就越像是掉進泥沼般,越陷越下去。
所以秦日順決定給命運一個機會,看看這個愛的泥沼有多深,縱使到最後無法自拔,淪為波下滅頂忠臣,也比做個到死都不承認自己的心意,連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的遲鈍癡心鬼要好些。
喀啦!
門一被推開,曉瑜興高采烈的歡呼聲便傳了進來──
「秦日順!要崇拜我趁現在,快!」
他的笑意釀在眼底。「妳辦到了?」
「對!我們成功了耶!程『妹妹』在下頭和我媽媽、奶奶聊了十多分鐘,她們一點兒都沒發現『她』是個『他』。這證明了我的化妝技術一流,可以讓一個大男人雌雄莫辨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