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當時說那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
「我們說好了彼此不干涉對方,為什麼你要去做這種事?這是我的工作,你不能用你的影響力去影響我的工作啊!」
「妳當時明明用很為難的神情跟我說你要出差,我以為……」龍常曜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是會錯意了,她當時的確一臉為難。
「那是因為我怕我說了你會不高興,因為我們才剛結婚沒多久。」
「我是不高興啊!為什麼我們結婚不到一個月,你就又要去東京?」
「我不過才去五天而已。」
「五天!你上次不過也才去了三天兩夜,而你當初結婚說的也是你不希望同事們把工作都丟給你,每一次你總是那個要跳出來承接工作的人,現在呢?我幫你解決了你又不高興。你不覺得你很莫名其妙嗎?你本來不是這樣的,當初結婚的理由都變成了你生氣的原因,就像昨天你母親的狀況一樣,她想要幫女兒辦個風光的婚禮只是出自於關心,你卻硬要把它解讀成是種勒索,她是你的母親,就算我這個做女婿的給岳母想要的那又怎麼樣?」
倪香娜吃驚的轉過頭看著他,臉上寫著不能置信。
「你幹嘛這樣子看著我?」
「你跟她通過電話了?是不是?」
倪香娜的眼神看得他有點不好受,但是……丈母娘跟女婿通個電話有什麼不對?
「我跟她本來就通過電話,第一次還是當著你的面,你幫我撥的號碼。」
「你跟她說了什麼?」
「她只是跟我抱怨你的事,她說你把你們的對話錄了音,說她賣女求榮,她打來跟我解釋她不是那樣……」
倪香娜整張臉在瞬間凍結,她沒想到龍常曜會站在母親那邊,她當然知道母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性格,母親一開始哪有可能真在龍常曜的面前露出本性,而就算母親真的開口向他要,這凱子恐怕也只會大方的給,母親現在要的數目不多是因為她還沒想到龍常曜究竟有多富有,等她發現了之後,情況就不可能只是如此而已。
「夠了!停車!」
「香娜,你知道我不可能讓你下車的。」
「那隨便你想怎樣,你反正也不會顧慮我的感受。」
「如果我不是顧慮你的感受,我怎麼會急著想修補你跟你母親之間的關係?」
「這種事不用你插手,你的幫忙顯得非常多餘,我甚至可以想像她會怎麼打電話來向我示威,她可能還會高興的說你站在她那邊,不如你直接告訴我你用了多少錢修補我跟她之間的感情,好讓我瞭解你多有能耐。」倪香娜反諷的說道。
「我只是不希望看你那麼難過而已。」
「現在你讓我更難過了,你答應過我你不會給她錢的,你以為你在買什麼?買我嗎?你憑什麼認為一切都可以那麼容易用錢解決?我告訴過你我對這種事的感受,你卻只急著要討好她,那你為什麼不乾脆去娶她好了!」
倪香娜的音量漸漸的放大,她整個人像是著了火似的,龍常曜這才發現這場火根本撲滅不了。
「我沒料到你會這麼生氣,她是你的母親,我不認為我們需要對長輩這麼小氣。」
「那是我的長輩不是你的!我家裡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
「但我們是夫妻啊!我們談過不管有什麼事都應該要一起解決。」
「你的解決方式就是給錢,這算什麼解決方式!你甚至認為我小氣,難不成你接下來還要怪我不孝嗎?龍常曜,我真的受夠你了,你如果娶個老婆回家只是想滿足你的控制欲,那你真的娶錯人了。」
「這只是小事而已,你沒必要把事情放大成這樣……」他不能理解自己明明是一片好意,怎麼在倪香娜的腦子裡會被扭曲成如此。
「這根本不是小事,」倪香娜試著做深呼吸來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但是試了次都宣告失敗。「我們把一切看得太容易,以為結婚就是你和我之間的事而已,我知道你結婚是為了你奶奶,你的目的一樣不單純,可是你的問題解決了,我的卻沒有。
「我天真的以為結了婚以後可以解決所有事,我現在才發現我根本無法討好任何人,我以為結了婚之後就可以避開出差和加班這些苦差事,可是我後來才發現因為我是被重視的,所以人家才會給我機會,這跟我有沒有結婚完全無關,而是能力認可的問題,我一直都不肯去正視我有那個能力,光是聽我那些已婚的女同事把問題歸咎在她們的忙碌家庭生活,我就以為單身是罪了!其實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樣,我喜歡這份工作,我甚至喜歡別人看到我的時候我是疲倦的,因為那可以證明我很認真的在看待我的工作,也證明我是靠自己而不是依賴著任何人!我依靠的是我自己。」
「我並沒有反對你工作……」
「但你利用你的權勢去左右了我的工作情況,你有沒有想過我面對其他人的指指點點,就說我是因為嫁給了龍皇連老闆都不敢隨便派我出差,你覺得我聽了這種話之後我高興得起來嗎?」
「我承認我沒想到這點。」
「那我媽的事呢?我事前已經跟你說過了,你卻完全不顧我的想法,還倒過來說是我的不對,我小氣到一嫁入豪門就忘了爹娘,你是這麼想的是嗎?龍常曜,你聽清楚了,我從來沒想過要嫁進豪門,我如果想要的話,我滿十八歲的時候就有老頭子想包養我了,我何苦到現在才嫁給你?我過了這麼多年自力更生的日子並不是為了要找金龜婿,或許你跟我媽或是其他人一樣,都以為任何女人嫁給你之後就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但我只是只不會飛的鴨子,你們全都搞錯了!」
車裡陷入了一片沉默,龍常曜沒有向女人道歉的習慣,尤其在他自認出於一片好意卻被誤解成這樣的時候,他的男性自尊也隨著倪香娜一字一句嚴厲的批判慢慢的醒了過來,她明明已經改口叫自己老公了,剛剛卻清清楚楚的喊他龍常曜,除了證明她很火大以外,也證明了她在火冒三丈時是六親不認,連她的枕邊人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