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慢慢的,我針一落下,你就得馬上運氣。」
一個空盆,一盆乾淨的清水、布巾,及一盆冒著熱氣的熱水皆備齊了。
林芙兒和冷寒月兩人輪流在牛二等四人身上扎針逼毒,而四周的眾人則是完全的屏息,專注地盯著林芙兒神乎其技的扎針手法,和冷寒月深厚的內力。一時間,牛二家內外,竟是意外地寂靜無聲。
「呼,好了!」
將牛二等四人扎完針,她也流了滿身大汗,身上的衫子都可擰出水來了。
冷寒月急忙扶住她不穩的身子,來到一邊椅子上坐下。
「還好吧?」他關心地詢問。
她聞言,抬頭朝他笑了下,便癱軟地靠上椅背,閉目養神。
「宮主,阿菁她……」
「牛二他們會沒事吧?」
「放心,他們都沒事了。」
大總管和二總管笑容滿面地回答村民和那名著急的少年,隨即都笑開了,並望著冷寒月溫柔地為林芙兒擦汗。兩人心想:看來,宮主的好事真的近了……。
河佳則和丈夫一樣,也注意著冷寒月和林芙兒兩人,對於他們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默契,心中也不禁為之感動;之前對於林芙兒的一些偏見,也隨著林芙兒救了牛二一家子的舉動而完全改變。
或許冷月宮多了一位過於精明的宮主夫人也不是多壞的事。
而四周的村民更是全以崇敬的態度重新看待那個美得不像話的女子,當然,心中的懼怕仍在,只不過已不像先前那般排斥她了。
忽然,牛二的小兒子身子動了動,四周的村民皆忍不住歡呼。而林芙兒卻馬上跳了起來,快步奔到小男孩身邊。
「快拿盆子來。」她抱著小男孩大聲喊道。
只不過還是慢了一步,那名小男孩在她話聲未竟時已張口吐了她滿身。
「呵!真是精采。」她自嘲地笑了笑,一邊輕輕拍著小男孩的背部,乾脆讓他吐個痛快。
「那三個大人也應該快醒來了,你們誰有空先準備盆子。」她歎口氣,竟一時疏忽了小孩子的排毒能力較好。
小男孩吐了她滿身,她大略清理了下身上的衣衫,然臭味還是難聞,在安撫好小男孩再度睡下後,立即起身往外面行去。
其他的事交給他們就好了,她相信他們會小心應付的。
在她步出屋子後,她沒注意到,眾村民已對她轉為佩服,再也沒有一絲排斥,因為在他們單純的心中,直覺的認為,她剛才被小男孩吐了一身卻沒絲毫生氣,可見得她的胸襟不凡,這樣的一名女子,有誰還會認為她是壞女人?
林芙兒正在外頭舒口氣時,見冷寒月來到她的身邊,便隨意地開口問。
「怎麼了?」
她正努力地清除身上那難聞的臭味,心想回房非要那三個丫頭給她準備一大桶的熱水不可。
冷寒月忽然牽住她的手,用一種奇怪旳眼神盯視著她。
「喂!你幹嘛呀?」林芙兒對於他莫名的舉動感到不解,卻怎麼也掙脫不了他的「掌握」。
「閉上眼睛。」冷寒月忽然說。
「為什麼?」她嘟著嘴。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著,他便一把將她抱起。
「我身上很臭啊!放我下來。」林芙兒驚於他的舉動,直覺地認為他瘋了。
「很香。」
「才怪!」她更加確定他一定是瘋了。
「不要動,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將身上的味道清除。」
林芙兒不敢不聽話,乖乖地讓他抱著走,生怕他等一下發作將她不小心宰了怎麼辦?
心下惴惴不安,卻見冷寒月越走越快,她被他緊抱在懷中,口鼻淨是他的味道,清新、溫暖、好聞。一時間,她忘了恐懼,竟瞇著眼沉醉其中。
「到了。」隨著低低的話聲,冷寒月輕輕地將她放下。
「啊?」林芙兒眨了眨眼,見到眼前的景色,她的臉色驟變。
「這裡的水溫剛剛好,我會在入口處守著……怎麼了?」他回頭,才發現林芙兒不對勁的蒼白臉色。
「你……你竟然將我帶來這裡。」
「芙兒?」冷寒月顯然被她突來的驚懼尖叫嚇了一跳,急忙回到她的身邊。
「帶我離開,我不要在這裡……我會死的,你要殺死我也不要用這種方法啊!」
「芙兒,別哭了。你……」見她淚水直流的恐懼模樣,讓他的心也跟著揪緊。
他好生憐惜地緊緊擁著她、安慰著,不明白她為何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俯身輕輕地吸吮著她頰上的晶瑩淚水。
溫泉水氣仍冒著,在不知不覺中,兩人的視線漸漸纏繞膠著,似癡了……
冷寒月再度俯下身,林芙兒緩緩地閉上眼,他輕碰了她艷紅的溫潤的唇瓣,然後漸漸貼緊。
當冷寒月略微顫抖的唇碰到她的時,林芙兒起先是愕然得不知該如何反應,但那只是一下,很快地她便讓自己沉醉在那種奇異的深吻裡。
半晌,兩人才急喘地分開。
無法克制激烈的心跳,林芙兒的臉是紅通通的難得嬌羞模樣。
「你趁人之危。」她現在可說是羞極了。
冷寒月的眼光不太自在地移開。
她訝然地盯著他,意外地發現他的側臉也是紅的——他臉紅了!
林芙兒不敢置信地又眨了眨眼。忽然,她完全忘了難得的嬌羞,反而微彎嘴角想笑。
「嗯,咳!我不是故意的,我——」冷寒月瘖啞的聲音顯得很不自然,眸光閃爍著,仍不敢低頭看向她,否則,他就會看見她一張笑臉。
「你不是故意的?那麼,算我倒霉吃虧羅?」她故意推開他。
「不是的,你——」
他著急地將她欲抽開的身子扳正,低首深深地望著她。
「你嫁給我吧。」他很認真的道。
林芙兒望入他溫柔到幾近祈求的眸光中,心下有無限感動,他是認真的。
這樣一名喜怒不形於色的冰冷男子,為了她竟肯卸下武裝,露出難得的軟弱,教她如何不感動?心下一暖,原本升起戲弄他的心思也隨之軟化。
「芙兒?」見她半晌不答話,他小心翼翼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