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找苦吃!有本事就別要我回來。」
「是你自己回台灣,我沒有要你回來!」鞏維樞對她吼道。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鞏維樞沒有要她回來。
是嗎?他竟然不管她的死活就讓她待在紐約五年,現在他嘴裡說著不要她回來,卻又要限制她的行動。
收拾起驚訝的心情,允恬不願流露出任何受傷的表情。
「我只是回到台灣而已,這並不表示我就要住在你的房子裡。」
「如果你記性好的話,應該記得我們還沒離婚。」鞏維樞提醒她。
「那就離啊!」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可以離婚,但你不要,硬要我也跟著你耗下去!你以為每個人的時間都跟你一樣多嗎?我沒有時間了,這輩子有一半的時間都被關著,你難道不知道嗎?你現在又要把我關起來,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有什麼權利?!」
「那你呢?你又有什麼權利說走就走?說得好聽,你要自由!誰不想要自由?這世界本來就沒辦法要什麼有什麼,你以前並不是這麼任性的人,短短五年你連體諒別人的能力都沒有了嗎?」
「我需要體諒誰?」允恬看著窗外,就是怎麼也不看他一眼。「你嗎?你有什麼值得我體諒的?」
他說啊!連阿姨都說他受了委屈,那她自己呢?
這五年來,她日日夜夜思念的是什麼?掛記在心上經常不能成眠的又是什麼?她擔心鞏維樞解不開密碼,害怕他所有的心血毀去,就怕自己真的成了他怨恨一世的罪人,連臨走前都還要如此刁難他。
結果她回來了,鞏維樞發達了,他要的都得到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要絆住她,不讓她離去?
「我沒有情緒再跟你吵架。」鞏維樞把車停在博漢區附近。「下車!」
允恬看著他下車,坐在車上她只覺得自己像是在自取其辱,她為什麼要回台灣面對這種難堪?
見她遲遲沒有下車的動作,鞏維樞不耐煩的打開她那邊的車門。
「你如果不想買的話我們就去買東西吃,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再伺候你這樣的大小姐,你聽清楚了嗎?」
原來他一直認為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就是他在伺候大小姐,他終於承認了!也好,至少她不用面對虛假的關心和問候。
允恬不發一語的下車,一路上兩人沒再開口說任何話。
可惜嚇壞了器材店的老闆,眼看兩個棺材臉進門,沒有互動,也不說話,但是擺明了又是一起進來的,連老闆都覺得他們神色有異,但是為了賺錢又不得不笑臉迎客,最慘的就是在最後小姐挑定了二十幾萬的器材時,兩人同時拿出皮夾要付帳。
「我……」老闆不知道要收誰的才好?
「是我買的,當然是收我的錢!」允恬一點也不讓步,就算鞏維樞現在比她有錢那又怎麼樣?這點錢她包允恬還付得起!
「那……」老闆想照她的話收她的信用卡,可是鞏維樞突然說了一句——
「她的信用卡過期了。」鞏維樞連看都沒看就說道。
他已經查過了允恬的財務狀況,那張信用卡早過期一個多月,只是她自己還沒發現而已。
「我……」允恬話才說了一半,低頭果然看到卡片上的使用日期已經超越了期限。
沒想到她竟然會敗在卡片過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鞏維樞付帳,看著他輕鬆的提著沉重的器材走在前頭,她還真想一腳踹出,給他一個大飛踢。
把東西擺上車,再吃上一頓漫長沉悶的晚餐,看來兩個都會消化不良,在如此陰森的氣氛裡,沒有人有心情再開口說話。
車子再一次的回到別墅,時間已經快接近十點。
洗過澡,允恬換上以前常穿的睡衣,坐在地板上拆開裝相機的盒子,交替把玩著。滿地都是相機和鏡頭,一個個的拿起換過,測試再裝,拿了再換,壓根也沒注意到鞏維樞走了進來。
只見她趴在床邊,床上就擺了一隻馬克杯,看來馬克杯正好在擔任靜物模特兒,而攝影師則拍得非常專心。
拍完了一次她就細細的端詳成果,直到背後傳來了一聲輕咳。
她整個人差點跳起,回過身來忿忿的瞪了他一眼。
鞏維樞已經換過衣服,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睡袍,聞起來就像是剛洗完澡,連髮梢都還微微的濕潤著,看來像是要就寢了。只是睡覺就睡覺,穿成這樣跑到她房裡不太恰當吧?難不成他還以為自己會像以前那樣跟著臉紅心跳嗎?
「這給你。」
允恬板著臉,停頓了幾秒,還是接過他遞來的紙張,攤開一看,紙張上黏著一張除了可以提款以外還可以當信用卡使用的卡片,那是一個全新的帳戶……金主應該是他。
「我自己有錢。」她才不領情咧!
笑話!她包允恬還需要靠他支援嗎?就算他現在比她有錢又如何?她老爸留給她的遺產,就算吃喝一輩子都用不完,沒必要由他來假好心,做這種無謂的動作。
「隨便你!過幾天會有人來做暗房。」
鞏維樞根本不理她是不是會用,反正他只是要把東西交給她而已。說了他要說的話,他人也跟著離開。
但人是走了,房裡卻多了一股他沐浴過後的氣味,清新得幾乎要讓她忘記他曾經是多麼醜惡的騙走她的心。
允恬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起身走向了窗戶,才要打開窗子,卻發現窗邊裝置了防盜系統,她只能把窗子打開,沒辦法把外頭那層紗窗也挪開,否則馬上會啟動警鈴。
他以為他在關什麼?她跑下樓,走到大門邊,但是門邊一樣閃著警示燈,這套精密防盜系統不但能讓外頭的人進不來,還可以讓裡頭的人出不去!大門是由密碼鎖啟動,沒有密碼根本出不了門!
這是在搞什麼?哪有人家裡這麼弄的!
允恬立刻又奔回去找他說清楚,鞏維樞要她待在這屋裡,她已經在了!為什麼還要像防賊似的裝上這麼多東西,他是真的怕她走?還是純粹打造出這地方成為她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