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叫他們來的。」章晁盛跟過來,「他們現在都是裝潢師父、木工師父,或是油漆師……我們用得上他們。」
「那好,有熟人幫忙應該可以更順利。」
「熟人……哼!」阿龍不屑的哼了聲,一旁的艾琳決定假裝沒聽到。
「小盛,你們還有在聯絡啊?」菜頭疑惑的問。
「嗯……」章晁盛嚥了口口水,上前去跟大夥兒解釋,而艾琳則識相的退出舞池,拿過他放在一旁的計畫表細看著。
就是這些人,當年章晁盛就是選擇了這些人而背棄了她!她就不懂,這種三教九流、口嚼檳榔的流氓混混,為什麼對他這麼重要?他們一通電話他就隨傳隨到,而她呢?就只是那個孤單守候在寒冬裡的白癡!
沒想到章晁盛竟然跟他們還有聯絡……那麼,小桃小姐呢?是否還是他的女朋友?
「艾琳。」章晁盛喚下聲。
「我說過別叫得那麼親切。」想到討厭的事情,艾琳又忍不住故態復萌,「有事嗎?」
「我是想跟你解釋一下我的計畫內容……」章晁盛看出她嫌惡的眼神,揚揚手說:「看來是不需要了。」
「我非常需要,你這種鬼畫符的字我看不懂。」艾琳沒好氣的說,把計畫表扔給章晁盛。
「你過來一下。」章晁盛也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請老闆招呼阿龍他們後,連忙扣住艾琳的手肘往吧檯邊拖去。
「幹嘛!」她使勁的甩著手肘,「你弄痛我了!」
「我們要先談論一下你的態度。」章晁盛將聲音放低,「你對我的態度怎樣我無所謂,但是不要拿那種態度對我的朋友們。」
「我拿什麼態度對他們了?從以前到現在,我敢對他們怎樣嗎?」艾琳氣呼呼的瞪大眼,「是,他們最重要,我程艾琳就得讓著他們,是吧?」
「你小聲點,有必要把話說得那麼大聲嗎?你不要以為阿龍他們看不懂你眼底的歧視。」章晁盛抓住她的手腕強調,「他們是我請來幫忙的,你不想幫忙就滾,要幫忙的話,態度就給我好一點。」
「給你好一點?章晁盛先生,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呼風喚雨的小盛,我還是那個什麼都說是的白癡嗎?」艾琳提高聲調,「我高興用什麼態度是我的事情,反正你對他們好不就夠了?而且請你搞清楚,我今天來是奉了小姐的命令,你憑什麼叫我滾?」
吵架聲在「美夢成真」裡迴盪著,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
「小盛!」阿龍皺著眉,一臉不爽的走向前幾步。
「你不要過來,這是我跟她的事情。」章晁盛頭也不回的說道,手還舉起來示意他別靠近。
「讓他過來沒關係啊!他們一向就存在在我們之間,不是嗎?」艾琳瞇起眼,一臉冷酷,雙手交叉在胸前,「他們永遠比我重要,相信他們的意見會比我更中肯。阿龍,你過來啊!」
「程艾琳!」章晁盛忍無可忍的大吼一聲,「你不要太過分!」
「是誰太過分?我有說錯嗎?哪一句錯了?」較之於章晁盛的怒不可遏,艾琳則是冷冷的嘲諷著,「不管何時何地,你的朋友、你的義氣,永遠都比我來得有價值!」
「不——是!」章晁盛氣得把吧檯邊的高腳椅甩了出去,椅子落在舞池裡,眾人輕巧的閃過。
面對著他的狂吼和緊繃著的身體與盛怒面容,艾琳只是淡淡的看著他。她不懂……事實俱在,為什麼他還有瞼惱怒、反駁,甚至像是飽受委屈的大吼?
要打架她不見得會輸他,但她不想再吵下去,原本想好今天一整天都要和顏悅色的待他,想不到……當年那個礙事的主因會在十年後又跳了出來!
艾琳轉過身想離開,章晁盛突地伸出手緊握住她,
「一向只有你最重要!一向就只有你最重要!」章晁盛瘋了似的狂吼著。
艾琳瞪大雙眼,不解的瞧著他佈滿血絲的雙眼。
「如果我這樣說,你會比較開心嗎?」指甲嵌進了她的肉裡,章晁盛激動的搖晃著她。
「不會。」艾琳冷冷一笑,高高的仰起頭來,「只要你存在,我就開心不了。」
「姓程的!」阿龍憤怒的捲起袖子就朝艾琳衝了過去。
接下來的情況是一片混亂,艾琳伸手想掰開章晁盛的手卻掰不開,她先抬左腳把阿龍踹了個老遠,接著伸手搶過值班服務生手上的酒瓶,狠狠的往章晁盛的頭上砸了過去,他這才因為頭暈而鬆手。
艾琳轉身離開,那步伐穩健而美麗,似乎沒有讓先前的一言一語、任何情緒擾亂了心湖。
一回到車上,她注視著手上滲出的血。深吸一口氣,她故作不以為意的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只是,她發覺視線越來越模糊,眼前有一大片霧氣不停的阻礙她的視線。
她明明心如止水,那這些淚水……為什麼會不由自主的從她眼底一滴一滴的滾落呢……
第五章
Party的流程在還算和平的溝通下落幕,剩下的就是如何仔細重新佈置「美夢成真」,近日來,艾琳和章晁盛相處得異常平和,但與其說是和好,倒不如說是厭惡裡的井水不犯河水。
「為了不破壞『美夢成真』的陳設,我決定在原有的牆內再搭起木牆。」艾琳坐在舞池中的小圓桌上比畫著,「我們在建起的木牆裡再裝潢,這樣就不會破壞到『美夢成真』。」
對對對!在吧檯裡的老闆猛點頭。
「這樣下就失去了主子們想在『美夢成真』辦週年慶的意義?」章晁盛坐在圓桌的另一端,轉著筆,「『美夢成真』的壁飾、風格才是招牌,不是嗎?」
欸……說的好像很有道理!老闆跟酒保偷偷的交換意見。
「但是,一般Party狂歡後會亂七八糟的,惡醉的人會越來越多,不但會吐得到處都是,還會把牆壁破壞殆盡。」上一個Party就是前車之鑒,「當然,清潔費我們付得起,但如果能避免就避免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