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搬到工人房,不准再進主屋,沒辦法再見到巧兒後,他才慢慢察覺對巧兒的感情。以前因為常常見面,不覺得有什麼,這會兒沒見到面了,才思念得緊。不過,牧場裡人多口雜,他當然知道,巧兒為了他絕食,以及她和萬夫人鬧翻的事。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這天,仕豪像往常一樣出外工作,天黑了,才一身疲憊的回到工人房的房間。
房內一片漆黑,他打著火摺子,點亮桌上的油燈。才一回頭,便看見巧兒端坐在床沿上!
仕豪苦笑一下,暗道:莫非自己思念過切,生出幻覺來了?卻見巧兒走過來,摀住他的嘴,吹熄油燈,拉他到床上坐下。
「巧兒,你怎麼跑來了?」仕豪壓低聲音問。
「人家想你嘛!」巧兒將臉埋在他胸前,低低的,娓娓的訴著自己的相思,說著自己的委屈。只當這會兒不說,便再也沒機會了似的。
待她說完了、訴盡了情思,仕豪只緩緩的支起她梨花帶淚的臉,輕輕的用她的絲巾拭乾她的淚水,再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問:「巧兒,你不嫌棄我只是你家買來的一名長工?」
巧兒低嚷一聲,用兩手按住他的唇,「不許你說。不許你說你配不上我。我只問你,你要不要我?愛不愛我?」
仕豪的回答,是以他的唇緘封他倆的誓言……
☆ ☆ ☆
自那晚之後,巧兒常偷偷跑到仕豪房裡等他。仕豪怕她被人發現,要她表面上裝作不在意他的樣子,減少萬長峰的疑心。巧兒依言而行,果然行動自由許多。
這樣偷偷見面,巧兒漸漸感到不夠,她想讓大家知道她和仕豪的感情,又怕仕豪真會被萬長峰送走,所以,她決定生米煮成熟飯,再告之萬長峰。
仕豪原先反對,卻禁不起巧兒的誘惑……之後,巧兒決定懷孕再告訴萬長峰,讓他不得不接受他們。
終於,巧兒懷孕了,她好快樂。她想,她和仕豪終於可以在一起了。於是,她興奮的跑到萬長峰面前,告訴他這件事。
沒想到,萬長峰當場氣得臉色發青,將她關了起來,又命人把仕豪抓來毒打一頓,再丟到柴房裹。
萬夫人甚至拿了墮胎藥,逼著巧兒喝下去。
巧兒不肯,硬是被架著灌下去。
萬長峰甚至開始安排巧兒跟張家次子的婚事。
這回,巧兒怎麼哭、怎麼鬧,甚至絕食,萬長峰都不理,就連巧兒的媽,也不敢幫她說話。
連續幾天,巧兒不吃不喝,加上流了孩子,巧兒病倒了。她的貼身女僕阿蘭,見她如此,實在不忍心,答應替她送信給仕豪。她才勉力沾些湯水。
在阿蘭的幫助下,巧兒和仕豪約好一同私奔。阿蘭趁送飯之便,打開柴房的門鎖,又到馬房裡備好馬匹,才扶著巧兒到馬房和仕豪會合。
☆ ☆ ☆
以巧兒的情形,根本無法上馬。所以,只得和仕豪共騎。
他們策馬奔了一夜,以他倆的騎術,應不至於被追上,可是,馬上負載兩人,速度自然緩了下來。
所以,在天邊微露出曙白時,他們便被萬家的人趕上了。
巧兒知道胯下馬已疲,兩人既然逃不過,便要仕豪停馬。仕豪會意一笑,果真韁繩一拉,當下勒停馬。
巧兒伸手至小腿取出匕首,露出一抹微笑,清麗的看向仕豪,「今生不能聚首,願待來世。」便舉起匕首當胸插下。
仕豪哀痛的看著匕首整個沒入她的酥胸,心疼她的痛苦,看著她慘白的嬌美面容,疼惜的說:「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巧兒浮起一朵美麗絕倫的笑容,握緊他的手,「生生世世……」便溘然而逝。
仕豪回握住她逐漸變冷的手,立著誓言,「生生世世。」
待追趕的人馬再繞回來時,正巧看見仕豪抱著巧兒下馬,舉槍朝自己太陽穴扣下扳機,然後倒在巧兒身邊。兩人臉上還帶著笑容。
☆ ☆ ☆
俊霖快急瘋了,當他被服務生叫醒,告訴他玉琪搭乘小飛機出事時,他是半瘋狂的衝下床的。如果不是服務生及時提醒他,他未著片縷,他真的會這樣衝出飯店。
不顧眾人的反對,他堅持到出事地點搜尋。雖然明知機會很小,俊霖並不肯放棄希望,他祈求所有他知道的神明,給她一線生機。
看到飛機的殘骸時,俊霖登時忘了呼吸。
「沒有人能在這種情形下生還的。」坐在他身邊的救難人員低聲的說。
「不。」俊霖吼道:「玉琪還活著,她還活著。」
幾個救難人員微微搖頭,十分瞭解他的心情。
「你要不要下去?」
救難人員打算垂下繩梯到出事地點。那個地方是個峭壁,沒有辦法停機。
「要。」
幾個人互望一眼,露出反對的神色,但見他堅決的表情,只好放棄說服他留在機上。
降落到地面時,俊霖極目想搜尋人影,卻只見到滿地焦黑的飛機殘骸……
他們分開搜索了幾乎兩個小時,跟俊霖一組同伴身上的對講機傳出聲音。
「快來,我找到了一具屍體。」
問明了方位,俊霖便疾速奔了過去。
看一眼燒焦的軀體,俊霖鬆口氣,不是玉琪。玉琪是黑頭髮,而這具屍體上有些金髮並未被燒焦。
可是,玉琪呢?駕駛找到了,被燒焦了,玉琪還能活著嗎?俊霖閉上眼,淒厲的喊:「玉琪。」
救難人員同情的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勸他。
突然,留在機上,拿著望遠鏡搜索海上的人員聲音,從對講機傳了過來:「北方十海里處,有物體正在漂流,可能是人。」
俊霖一聽,當下脫掉上衣就想跳下海去。
幸好救難人員眼明手快,當下抓住他。
「太危險了,機上有救難橡皮艇,等放下來再說。」
俊霖閉上眼。
「拜託是她,求求你們,讓她活著,讓她活著……」
☆ ☆ ☆
玉琪被救回來了。
沒有人知道她是如何逃生的,也沒有人在乎。總之,玉琪還在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