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們也都大了,該是討房媳婦、生些小繼承人的時候了。」
此話一落,五個兄弟的反應各有不同。
袁天的注意力再度回到文件上,順便替自己倒了杯咖啡。
袁漾晨在第一時刻又閉上眼睛,才趕完稿的他亟須休息。
袁申律則是掏掏耳朵,無聊的打了個呵欠,想著下回一定要換皇回來接受老爸的荼毒。
袁放嵐的眼睛則開始亂瞟,人也坐不住了,卻不敢率性的站起來偷跑,只有將目光看向自己最最敬愛的大哥,等著他下令離開。
袁流澱就平靜多了,他仍是不變的淺笑,彷彿什麼也沒聽見。
「你們說話啊!一個個愣在那兒算什麼?」看著他們的反應,袁承中再度怒火中燒,與妻子的一派閒適大為不同。
江如虹搖搖頭,繼續喝著自己的茶。
笨蛋,早和他說了兒子不吃這一套,要他省點氣力,他就是不聽。瞧,被兒子氣到了吧!
* * *
見五個兒子仍是不說話,袁承中氣勢頓弱,人變成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袁放嵐看一眼,悄悄的撞袁申律,細聲說:
「我覺得爸比你還適合當影帝。」
「我的戲劇細胞大概是由他身上繼承來的。」袁申律笑笑的贊同。
袁承中沒注意到二人的隅語,只是努力表現出一副重病樣子。「我老實和你們說吧!王醫師先前替我做的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我的病只能再拖二年,就算是完成我最終的心願吧,你們六個都去給我找個好對像結婚。」
五人仍是維持著自己的樣子,半點反應也沒有。
袁承中老臉有些掛不住,他加重音量,瞪著眼前的兒子們。
「我說,在我六十大壽前,我要看到你們一個一個都步入禮堂,妻兒相伴,這是我對你們最終的要求。」
「爸,我們沒耳聾,你可以用普通音量說話就行了。」袁放嵐忍不住的摀住耳朵,因為他就坐在袁承中右手邊,慘遭噪音直擊。
他旁邊的袁申律就聰明多了,早已在父親獅吼前微掩住耳朵。
而袁天、袁漾晨和袁流澱是文風不動的,有若老僧入定,仍是批文件的批文件,休息的休息,微笑的微笑。
所以,惟一應話的袁放嵐就成了袁承中火力集中的目標。
「你閉嘴,還不是被你們氣的。」
袁放嵐爬梳頭髮,聰明的噤聲了。
袁承中一個個的看過去,再一個個的看回來,心裡只有「悲哀」二個字可以形容。他這一生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啊,甚至自從自己接管集團已來,每年捐給慈善機構的金額也不是筆小數目,為什麼老天卻如此對他?
外頭的人都羨慕他,一連生了六個有名又能幹的孩子,誰知道他的悲哀?
「老頭,不要一個人在那兒演內心戲,大家會很無聊。」看不下去的江如虹出聲提醒。
袁承中這才如夢初醒,打起精神。
「總之,二年內,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就是想辦法在配偶欄上填個名字!」他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老媽,你怎麼說?」袁申律移坐到母親旁邊,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袁家人都知道,只有老媽說服得了老爸那顆頑固的腦袋,或說是老爸不敢反抗老媽吧!
所以,向來是老媽說了就算,老爸說了就忘。
不過,這次袁申律可是打錯算盤了。
只見江如虹放下茶杯,朝四兒子一笑。
「你爸六十大壽的宴會上,記得把你們的老婆帶著啊,如果還附加一、二個小傢伙的人,我會要你爸在遺囑上多加一點。」
「媽?」袁放嵐更驚訝了。「你說真的?」
怎麼媽也和爸同一國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江如虹笑得極樂。
「還有,我能替你爸作證,他剛說他的病只能拖二年,還有這是他對你們的最終心願,半點不假。」
除了袁放嵐的表情有絲懺悔的看向父親外,其他的人倒是沒多大的震動。
袁申律拉起母親的手。
「媽咪,你才五十六歲,當奶奶豈不是太折煞你了?」
「我沒一定要當奶奶,那只是附加的贈品嘛!而且二年後我也五十八了,以五十八歲『高齡』當婆婆,應該很適合才是。」江如虹給了這向來悠哉又滑頭的四兒子一笑。
袁申律的臉真的有點「綠」了,附加的贈品?原來她是這麼看待小孩的。
「看來你們都聽清楚了!」得到太座支持的袁承中,說話的聲音登時大了,表情好不得意吶!
「我和你媽也不是古板之人,也不會硬要你們找個什麼門當戶對的女孩,只要你們喜歡就好了。」
他一副很好商量的樣子。
「當然……」江如虹又閒閒的插話了。「如果你們的老婆得我緣的話,你們的待遇我自然會跟著升級,愛烏及屋嘛!」
袁放嵐忍不住的在心中同情自己,老媽根本就是「重女輕男」嘛;平時愛小紫愛得讓老爸眼紅也就算了,怎麼連未曾謀面的「媳婦」都比他們這些兒子重要啊!
「嵐,你有意見?」
江如虹眼一瞄,就猜到袁放嵐的心思。
「沒有,孩兒不敢。」袁放嵐只好綻出陽光般的笑容,企圖打混。
「天,你是大哥,說句話啊!」等了半天等不到反應的袁承中不耐煩了,當下點名大兒子。
江如虹做了個「白癡」的表情,懶得再理,決定繼續喝她的茶。
老頭誰不好挑,挑天?看來三分鐘之內就會散會了。真是枉費自己跳出來替他說話!
果然,袁天看看腕表,決定給了老爸四十五分鐘唱大戲,已算是仁至義盡了。
他戴回眼鏡,合上文件起身。「我還有會要開,先回公司了。」
他這麼一站起,袁放嵐第一個就跟進!
「老爸,我工作室還有東西要弄,我也先走了。」
袁申律自然不會留下機會讓老爸再開口,繼續炮轟眾兄弟們,也跟著起身,倒不忘親了母親一記。
「那我也回去趕戲了,皇那兒我會記得和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