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融,你給我過來,以為躲在那邊我就看不見了嗎?」
不疾不徐、不高不低的命令完,天水融就乖乖的走了出來,頭垂得低低的站到她最敬愛的大姐面前,叫了聲大姐然後準備聆聽教訓。
雲亦凡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真是看不出來,這位大姐如此厲害。
雲亦塵則是早已見識過天家大姐的威嚴。他好笑的看向床上的老婆,見她先是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而後開始替她的三姐擔心。
「原來你還認得我,我還以為你來加拿大這麼久,天高皇帝遠的,早玩瘋了呢!」
「沒有啦,大姐。」天水融覺得頭皮發麻,只想轉身就逃。
「沒有就好。」天水寒依舊是平靜無波的聲調,但眼神毫不保留的給了天水融致命的一眼,看得她冷汗直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學校再過兩個星期就開課了,你最好開始收拾行李,下個禮拜就先給我回家。」
「可是……」她還想留下來陪小靈耶!急忙的看向小妹,後者也只能給她無能為力的一瞥。
「沒有可是,小靈有亦塵照顧,雲伯母也快回來了,哪還要你操心。別想拿這當借口,下個星期沒看到你,你皮就給我繃緊一點。」
雲亦凡真想吹口哨!
哇!這位有氣質的大姐真是令人欽佩景仰,真想不到她這麼嬌美柔弱的模樣,教訓起人來可是功夫一流,尤其是她的妹妹們,看得出來兩個都被她治得死死的。
「我知道了。」沒有違抗的勇氣,天水融只得認了。
「知道就好。」天水寒也沒再多說,將注意力重新放回甫生產完的小妹身上。
天水融嘟著嘴站在一旁,哀悼自己夭折的美好計劃。
不經意的抬起頭,這才發覺雲亦凡正看著自己,臉一紅,她趕忙再度低下頭。離開這裡後,兩個人就不會再有交集了吧!
不知怎地,她的心居然在這個時候,湧起了未知的依戀——對他。
另一邊的雲亦凡也一樣,原本以為自己在擺脫她這個包袱後,會感覺更加輕鬆自在,沒想到立即浮上心頭的卻是抗拒的念頭。
他不想讓她走!
但是,他憑什麼不讓她走?
兩個人的目光再度在空中相遇,卻又不約而同的移開。
「我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覺得自己沒辦法再繼續待在這個空間與天水融面對面,雲亦凡隨口編了個理由,半慌張的走出病房。
天水融的目光一直跟隨著他,直到門被關上,仍怔怔的看著門板發呆,卻始終不敢跟上去。
跟上去又能怎樣,又要怎樣呢?
看來這只能是永遠的謎了。
* * *
「大姐走了嗎?」已出院回家休養的天水靈放下手中的奶瓶,朝著剛進門的天水融問。
「嗯。」天水融點點頭,「亦塵大哥送她去機場了。」
本來她也想去的,但大姐和亦塵大哥都堅持要她留下來陪小靈。
「寶寶睡了?」看著關起的嬰兒房,天水融心裡相當惋惜,本來想進來抱抱小傢伙,逗逗他的說。
「喝完牛奶就睡了。」
天水靈全身散發出為人母的光輝與驕傲。
「三姐,你真的要回去嗎?」
「大姐都這麼交代了,我敢不回去嗎?」天水融的回答相當無奈。
「這樣啊!」天水靈的聲音也好不到哪裡去。「可是人家捨不得你耶!想想辦法嘛,看能不能再多陪我幾天。」她是真心這麼希望的。自幼大姐公事繁忙,在家時間不多,二姐又常偷溜外出約會不在家,和她相處時間最長的,就屬三姐天水融了。再加上兩人年紀相仿,感情自是加倍成長。
姐妹倆好久不見了,她真恨不得天水融住個一年半載的再回台灣。當然,如果可以定居是再好不過了。
但是她心裡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就算說服了大姐,自己又怎能任性的要求三姐放棄學業來陪她?
哦!真討厭!
「我也想多住幾天啊!可是大姐決定的事,誰能改變?」天水融無聲歎息,心裡也捨不得小靈和剛出生的外甥。她都還沒抱夠小貝比呢!
唉,但課業重於一切,這是大姐的堅持。
相當合情合理且合法的堅持,完美得讓她無法反駁。
望向窗外,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融入這裡的生活步調,但這是暫時的,無論時間長短,她終究是要回家的。
早回去晚回去,到底是要回去的。
天水融這麼對自己說,心思卻又飄向那個渾身火焰的男人身上。
他到底上哪兒去了?自從大姐來後,她就再也沒有碰見過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
兩個人同時陷入沉默,完全失去了聊天的好心情。
* * *
懷著沉重的心情踏進凡院大廳,天水融一抬眼卻看到三天未見的雲亦凡正坐在沙發上。
看到她,雲亦凡只是隨便點了點頭,便又將注意力轉回手上的資料。
他這冷淡的態度讓天水融的心情直落至谷底,原本想一聲不吭的轉身上樓,但又捺不住心中想和他說話的念頭;內心天人交戰,最後情感贏了理智,她鼓起勇氣在沙發上坐下。
雲亦凡知道天水融在自己對面坐下,隱忍著開口的打算,硬生生將視線集中在手上的紙,雖然他一個字也讀不進去。
在外面盡情放縱的玩了三天,回到家中也刻意躲開她;畢竟天水靈已平安生產,天水融也就不是他的責任了,自己沒必要再注意關心她的一舉一動、顧忌著她的安全。
雖然這麼想,但他在外頭看著熱鬧的人群、身旁摟著熱情的女伴時,卻仍不由自主的想著她是不是又不聽勸阻的半夜跑去游泳,又或者不知死活的一個人拿著水桶大擦特擦地板。
很奇怪的心思,也許是著了魔吧!但自己對這陌生的情緒十分難以接受,更拒絕去深思。
「這幾天很忙嗎?我回來都沒遇上你。」
看他沒有開口的打算,天水融只好厚著臉皮先開口,一開口隨即又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