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話別那麼刻薄。你怎麼能信口斷定她的想法呢?」
何盈臻課餘時間確實很常到研究室找他,但他認為那只是小女孩喜歡引人注意的心態,藉以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因此他一點也不在意。
「她們臉上清楚顯示著『要把你吃掉』的渴望,連瞎子都看得出來。」開學第一天她就被何盈臻堵過,甚至還警告她,不准接近闕修文。
當然她不是那種被威脅就乖乖聽話的人,但,要是何盈臻三不五時就來堵她,她肯定會被煩死。
「那都只是你單方面的猜測,有幾分證據,就該說幾分話。」闕修文輕敲她的腦袋.否定她毫無根據的假想。
「我說的是真的耶——好吧,就算你不相信,依何盈臻那種個性,要是知道你住在哪兒,肯定會跑去找你,搞不好還天天去哩。再知道你是單身一個人的話,那她絕對會不斷地對你獻慇勤,你受得了嗎?而且還會吵到我這位無辜的鄰居。」洪於璇以誇大的口吻分析著。
最主要的是,上次何盈臻已經認為她故意引起闕修文注意,視她為眼中釘,倘若再讓她知道他們是鄰居,那她必定會以為她耍了什麼手段,才能住在他隔壁,然後不斷地找她的碴。
啐,她才不怕何盈臻,只是不想浪費時間精力在那笨女人身上罷了!
闕修文沉默,思索著她的話。
姑且不論何盈臻小女孩的心態,雖然洪於璇分析得略為誇張,但不可否認地,學校事務之外,他的確希望能擁有不受人打擾的私人生活空間。
「你幹嘛不說話,還是你不介意她天天去找你,想跟她來段禁忌的師生戀?」洪於璇揚眉,宛如發現新大陸似的說。
然,卻招來闕修文的劈頭一掌。「胡說八道,就算我缺女人,也絕不會對自己的學生下手。那樣違反道德常規,會招致輿論非議。」
「無聊,喜歡就是喜歡,幹嘛把問題搞得那麼複雜。」洪於璇噘嘴低喃。
她沒考慮太多,十足新新人類「只要是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直率想法。
「事情並不像你這個小孩子想的那麼簡單。」他揉壓她的腦袋。
「我說過我不是小孩子!臭闕修文,你又弄亂我的頭髮了!」她不滿地抗議。不過重點並非在爭辯「師生戀」問題。「千萬不要洩露我們是鄰居這個秘密喔!」
「這次就聽你的。唉,光是你一個學生,就夠麻煩了,要是再多幾個,我恐怕就沒有悠閒的私人時間。」闕修文搖頭輕歎,再度惹來洪於璇的抗議。
「喂,我才沒去煩你咧,都是你自己故意來找我麻煩的!」然,抗議無效,她並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浪費太多時間了,走吧!」闕修文逕自說道。
「不是說好各走各的了。」剛說了一大堆話,該不會都在對牛談琴吧?天啊!
「不公開我們是鄰居,並不代表我們不能並肩而行。」
「嗄?」在洪於璇尚未消化完他話中的意思,她的人已經被他拖著走了。
果不其然,兩個人同時出現,惹來部分女生的驚呼,那當然指的是以何盈臻為首所組成「闕教授親衛隊」。她們全朝著他倆圍了過來。
「闕教授,你為什麼會跟洪於璇一起來?」何盈臻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平緩自然一些,卻掩飾不了話中飄散的濃烈醋酸味。
為什麼她喜歡的闕教授,會跟她最討厭的女生一同出現?這一定又是洪於璇的伎倆。可惡,又被她捷足先登了!何盈臻憤恨地想。
「剛才在校外買早餐時恰巧碰到洪同學,所以就順道載她過來了。」闕修文唇邊帶著一貫斯文的笑容,輕描淡寫道。
「是、是呀,沒錯,闕教授人真好,要不然我一定會遲到。」她扯了下笑容,附和道。
哎,闕修文說謊怎麼能夠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再看何盈臻充滿憎惡的眼神,她肯定又誤會她是故意要引起闕修文的注意了。
天啊,她發誓,她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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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新宿營的第一天,進行得相當順利,活動總監、小隊長和各項遊戲的負責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除了大一新生外,所有的人忙成一團,最悠閒的莫過於撥空參加的老師們,以及只是來當看板人物的洪於璇。
那群老師組成了一個小團隊,邊聊著天,邊觀看新生參與活動的景象,而洪於璇則是四處閒晃,反正她本來就是來客串一下而已。
此刻,正是迎新宿營的活動高潮——營火晚會。
黑夜,視線不佳,依稀只看見活動場地中央疊放著層層柴木,霍地,遠端飛來一顆火球,「砰」地一聲,剎那間點燃了柴火。
柴木辟哩啪啦地燃燒著,火苗愈燒愈烈,火紅的烈焰彷彿直奔天際,與夜空中璀璨的星光互相輝映。
洪於璇悄悄地坐在人群外的大樹下,仰望著星空,出神似地凝望遠方不知名的一點,連有人接近了,也渾然不知。
驟地,頰邊接觸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冰涼感覺,她嚇了一跳。一罐可口可樂隨即映入她的眼底。
「你在這兒做什麼?」闕修文溫醇的嗓音,在這夜晚,更富迷人的磁性。將可口可樂遞到她手中,他在她的身旁落坐。
「我差點被你嚇死!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她責難道。
昏暗的光線,將她眸底的孤寂感映照得更加明顯,不若平日的氣勢凌人,反而像是需要被保護的怯懦女孩。
只是,這樣的神情在見到闕修文的瞬間,自動消失。
即使那消失的速度相當快,他銳利的黑眸卻沒忽略深藏在她眸底的那股憂傷、惆悵。然,他沒有點破。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我以為沒這兒很隱密,沒人會發現哩!」洪於璇不客氣地打開他遞上來的可樂,大口暢飲。
「想當個沒人在意的隱形人嗎?」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輕易地就能尋覓到她的蹤跡,或許是因為他把她當成觀察研究的對象,因而較能掌握住她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