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為我捕頭的身份。」
「想太多了啦,」方敏依然不肯承認,眾他唇邊抽回手,改捏向鼻頭道:「重要的是,我們已成夫妻,名正言順的夫妻,可以……夜夜同床共枕,」她俏皮笑言:「對我來說,那已足夠。」
青雲大樂,便跟著調笑。「好大膽的言論。」
「你不喜歡嗎?」
將嬌妻擁人懷中,他低聲喟歎。「豈止喜歡,我是愛極了。」
達成共識,方敏自然歡喜,遂往他懷中再蜷近一些。「對了,後日我一定要到白虎居去看看。」
「能安新婚燕爾,你就要去打擾,不好吧?」
「我好奇嘛,」她坦言不諱:「玲瓏母親說於水涵和能安所形容的相差甚遠,是個美人哩。」
「也許只是因為之前能把她形容得過衛,所以伯母一見,方感驚艷。」
「伯母生得雍容華貴,兼之天天看自己的美麗女兒,你想隨便一個小家碧玉,會得她讚譽?」
「漏了一個。」
「什麼?」
「你呀,夫人,還有你,如果那地水漏真有你的一半好,那我就願意相信她長得的確不差。」
「這樣誇讚自己的老婆,怕別人聽了會笑。」
「實話實說,有什麼好笑的,倒是……」青雲突然沉吟半晌。「如果你要去看能安的新婚妻子,不妨把步險找去。」
「找我大師兄?你沒有搞錯,要找,應該也是找玲瓏吧?」
「不,」青雲卻堅決表示。「是步險,不是玲瓏。」
「為什麼?」
「聽我的,至於原因,我想你還是直接問步險,由他來說,比較清楚。」
方敏行事俐落,隨即點頭。「好,明天我就他找問去。」
第四章
「頭兒?」於飆半信半疑的說:「是你嗎?頭我……」
蒙著面的水涵暴:「你再囉唆,小心我砍下你的腦袋當球踢。」
想不到於飆挨了罵,卻反而露出笑容。「會這樣罵我的,的確只有頭兒你一個,快上來吧。」
登上馬車,水涵馬上說:「走!」
而於飆也已幾乎同時揚起馬鞭,駕車飛奔。
「頭兒,軍師他們……」說了半天,得不到半點回應,於飆才發現水涵根本沒在聽。「頭兒?」
「呃,」水涵被他最後拔高聲量的一叫喚回神,方才應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見她神情一逞恍惚,於飆雖不明就裡,卻也識趣,便只說:「問你冷不冷?」
「不冷,」卻與言辭相反的用雙臂環緊自己。「不冷。」
夏天秋初的凌晨,能夠冷到哪裡去?但叵與兩個時辰前的情景相比,那現在的她,還真是冰冷,冷在淒楚的心底,冷極了。
兩個時辰前……。
「能安!」乍見夫婿,水涵不禁驚呼了出聲。「你怎麼回來了?」
「一叔怎麼……?」
「我要出門一趟,短則五天,長至七日。」能安卻連問題都沒讓她問完。
「去吧裡?去做什麼?」
最普通的問題,卻換來他最猶豫的反應,水涵當然曉昨他為何躊躇,同時責怪自己:真是的,就快分離,永遠不見的人,何必再給他加添困擾?
但能安想的卻是完全相反的事,成親至今已經七日,水涵的表現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非但外貌秀麗,身形窈窕,而且心思縝密,做事細膩,個性明朗,兼之待人有方,雖然來的時候不長,卻已贏得居內上上下下,包括甘寧在內的眾人的喜愛;總歸一句話,她實在不像一名普通、平凡的漁家女。
能安當然這其中必有隱情,也已打算找個機會,當面向她問個清楚。
只是眼前時間緊迫,要問她是不可能的了,而自己雙不想做私下探查的事,他們畢竟是夫妻,丈夫暗中打探妻子的過往,對他雖非難事,能安卻不願打取那樣的做法,徒然傷害了夫妻間的感情。
感情。
是的,說來驚詫,但能安發現自己對原來純為報恩所娶的妻子,已經暗生情愫。
怎麼會這樣呢?他不是一向自詡為五行三星內,最為理智、最不可能為情所苦的白虎吧
說到底,也只能歎一志情關難過,無分男女,自古皆然了。
況且他們是夫妻,這樣的結果,不是比相敬如空來得列妙、更好?或許是老天垂,才刻意安排這一段美滿姻緣,以彌補他長斯以來,飽受的伶仃之苦。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可不要像三叔、九叔那樣,對妻兒隱瞞真實的身份,寧可選擇像師兄及師姊的做法,和人生伴侶分享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包括危險的身份及工作。
既然有這個想法,那就不要拖延,不妨趁今日正巧要出任務之際,跟她把話說個清楚。
「到領省,殺人。」他的眼神是堅定、答案直接、簡單。
所幸茶已端上桌,現在落地的,僅餘漆盤。
能安不動聲色,悄悄彎腰拾起。
「傳言果然不假。」為了掩飾自己的慌張,水涵只好這麼說,其實她慌亂的原因不在能安的身份,那個她早八百年便知道了,而是能安竟然這麼直爽的對她說明。
「什麼傳言?」
「當你修書前來提親時,村中有位隱士說:『席氏一門,來歷不小,背後做的,大都是不可告人的買賣,有人說他們即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五行門,居能安更有個『白虎』的外號,這樣的人,可是理想對像?娃兒,你千萬要想清楚』。」
能安已不想去追究那名隱士是誰,甚至是滯真有其人了,眼前他只想知道:「你沒有後悔?」
在那一剎那,水涵赫然發現和聰明的人對談。實在是一件過癮至極的事。
他不問她:那你想清楚了嗎?因為若沒有想清楚,就根本不會與他成親,只問:你有沒有後悔?
而這個深深撼動她心靈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好像」已在不知不當中,甚受他吸弓!的丈夫。
這個發現讓水涵吃驚,進而不自覺的搖了搖頭。
如今已是騎虎難下,水涵只好硬著頭皮說:「沒有,有的,只是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