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哥……」玲瓏想向青雲求助。
「咦,怎麼又變成向大哥了?那我豈不成了大嫂?」方敏偏著頭,故做尋思狀。「這樣好像也不錯,至少往後大師兄也得跟著喊我一聲嫂子;好,看在那份上,往後你便稱我為大嫂好一一」
「別調皮了,行不行?青雲,瞧你那什麼家教!」步險嘀咕道。
「就是看不昨我數落你這嬌滴滴的小美人,是不是?」
玲瓏急得只差沒下跪。「敏姊姊,你別為難步險了,一切都怪我不好,是我那天太過造次,不如這樣,你還我一個耳光。」
「只還一個?你覺得夠?」
「那不然加倍好了。」
「你捱得起?」
回盧起與步險擊掌的往事,玲瓏果然躊躇起來。
「我……我……」
「怎麼樣?」方敏卻顯然不肯輕易放過她。
「我……呃,嗯,這個嘛……應該可——」
「敏——敏——」步險拖長了聲音叫。
「好嘛,好嘛,不玩就不玩,我看這次根本沒嚇著她,倒嚇壞了你,不過,誰教你讓我與青雲在你的偏廳內空等,算你活該。」
「等什麼呀?」
「就曉得你沒請客的誠意。」勾住丈夫的臂彎,她馬上說:「咱們走。」
「等一下。」步險終於想起來了。「我說要親自下廚,請兩位吃晚飯。」
「謝天謝地。」方敏誇張的說:「你總算恢復記性了。」
聽到有吃的,玲瓏早把什麼都給拋到九霄雲外。
「我可以湊一腳嗎?步險,可以嗎?」
「先答應我剛才要求你的事。」
「什麼事?」
「還來裝迷糊?」
不說吃的還好,一說吃的,玲瓏便覺飢腸轆轆,索性先答應了他再說。
「好。」
「好什麼?」步險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
「等我一下,」玲瓏一溜煙跑掉,再回來時,手上已多了兩根花槍。「你們覺得如何?」
「好俊的一雙槍。」青雲率先讚道。
「我看看,」方敏也湊近來瞧。「雙頭雙花槍,這槍纓……還是用馬鬃做呢,一叔果真實刀未老。」
「敏姊姊,你也喜歡?」
「怎麼,你肯讓?」
玲瓏聞言,隨即將頭搖了又搖。「它們跟……步險一樣,都是不能讓的。」
步險一直繃著的臉,至此總算才稍開。
「他?」方敏故意瞄了步險一眼,然後慢條斯理說:「這雙花還願意考慮,至於大師兄嘛,我看還是小師妹你自己留著好了。」
「是啊,在敏姊姊心目中,現在還有誰比得上青雲姊一一你剛剛叫我什麼?」
方敏笑著:「真不曉得一叔他們收這個傻徒弟幹嘛,簡直是存心找我們三個師兄姊麻煩。」
「步險,這是真的嗎?」
步險笑了,笑得舒懷且開暢。「是的,你呀,真是一隻遲鈍的小烏龜。」
他這麼說,她倒又懂了。「我是北玄武?!天啊,這是真的嗎?你們沒聯合起來誆我,那我往後不就既不用叫能安師佼,用著我為師了?」
「一叔也真是的,都親自鑄造兵器給你了,還捨不得揭盅。」方敏說。
「你們看她這樣子,」步險指著兀自露出陶醉神情的玲瓏,跟青雲夫婦說:「確定一叔是因為捨不得給她壓力,才不告訴她的嗎?我看八成是因為不想讓她得意忘形。」
「你何不乾脆說他們是覺得我還不配與你們三平起平坐。」玲瓏回嘴。
「嗯,」想不到步險立刻裝出認真思考的表情。
「你倒有自各之明。」
「步險!」玲瓏不依的跺腳,想向方敏尋求支援,又想起昔日那一巴掌,當真是援無門。
「你們就別再逗她了,」青雲立即代為出面。「玲瓏,恭喜你了,終於得到認可,一番苦心,總算沒有白費。」
「敏敏,你丈夫挺會一語雙關喔。」步險聽出來了。
「他呀,根本是意在言外,別有所指。」
「知我者,真嬌妻也;」青雲坦承不諱。「想我當初追求你的一片苦心,可不下於玲瓏對步險的執著。」
「就是說嘛,只有我師兄那呆子,才會吃根本沒有必要的醋。」方敏分明知曉一切,卻覺得還未到揭穿的時刻。
「敏敏,你到底是在幫誰?」
「幫玲瓏,」她倒答得乾脆。「畢竟我能有今天,她那一巴掌功不可沒。」
玲瓏聽得驚喜,卻仍不敢肯定。「敏姊……願意原諒我了?」
方敏與青雲相視一笑,再拉起玲瓏的手說:「如果你能說服咱們的師兄趕快請我們叫飯的話。」
玲瓏笑面如花,立刻回身對步險說:「步險,我餓了。」
「走吧,走吧,今晚就吃簡單些,你們三人先回偏廳去,我到灶下去看看,有什麼就吃什麼,真難以下嚥的話,不妨全怪玲瓏,誰讓她要這麼不聽話,教我心神不寧。」
「來,咱們走,別管他,嘮嘮叨叨,哪兒有半點令行家聞之喪膽的青龍味道。」方敏一邊說,一邊拖著玲瓏快速往前走,反倒將彷彿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步險,和朝他攤開雙手,表示自己也拿她無可奈何的青雲拋在背後。
☆☆☆
送走青雲夫婦,玲瓏便急忙要回偏廳去收拾碗盤。
「傻子,你以為我捨得讓你去做那些事?」
「但是……」
「還是你寧可把時間花在洗碗上,也不願意陪我?」
這句話顯然比較管用,玲瓏馬上軟化道:「我們到園內走走?」
「正合我意。」
步險館內的庭園不大,但也足夠相愛的兩人花前月下一番了。
「今晚的菜色,可還合你的意?」
「油醬包茄子,金銀蘿蔔絲,黃豆紅燒肉,雪菜護蓋魚,牛肝冬瓜湯。」玲瓏如有珍,—一道來,「如此豐盛,到爸爸口中,卻變成『簡單』?」
步險心底得意,嘴巴上卻還是要說:「確是牛刀小試。」
「教我做,好不好?」
他搖了搖頭。
「連這也捨不得教,小器。」
「的確捨不得,」步輕輕抽出了她的手,「我原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是個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也完全不知何謂民間疾苦,和那樣的我比起來,我覺得現在的自己比較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