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的?說來聽聽。」
接下來連晴光都聽得全神貫注,萬萬想不到自己會被扔在路旁,而過程她竟無所知。
「那她的來歷、身份與背景?」
「不曉得。」
「這身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絲緞,這女人的來頭不小。」
哼!總算有個識貨的了,接下來應該就會放她走了吧!
「那太好了,來頭越大的,價錢可以賣得越高。」
什麼?
「等一下。」
這個聲音聽起來……怎麼這麼耳熟?可是不會吧!他怎麼會在這裡?
「月兄有興趣?那太好了,總算有東西可以酬謝你。」
晴光差點氣炸,我才不是什麼東西!
「你說是在硫磺道上撿到她的?」
「嗯。月爺。」
「硫礦道不就在『界線』邊嗎?」
「對吶!再過去就是羅雲的地盤了。」
「這個女人……我聞聞。」
晴光先是聽到一陣宏亮的笑聲,然後才是「拜託,哪有人先聞香,再辨色的,小猴兒。」
「大哥。」
「幫月爺摘掉她的面罩。」
「且慢,」晴光感受到的,是一陣強烈的男性氣息,莫非真是他?「人家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又不如愉不著。』就讓我先偷香一下,豈不美妙?」
「妙啊!」
「不妙。」
「什麼意思?」
「先說你信不信得過我?」
「那還用得著說嗎?」
「既然如此,這女人我就帶走了。」
他要帶自己走?晴光搞不清楚為什麼聽了這話,她會心悸,偏等不到對方的一口應允。
「怎麼,還是捨不得?」
「不,而是……我究竟是做生意的,而月兄的脾性,我自忖也還有三分瞭解,對於女人,你向來就不長性,所以……」
「你是要我玩膩後,再把她送回來。」
「一點就通,跟你說話,就是這麼的爽快。」
「恐怕不成。」ˍ 「不會吧!光用聞的,就動不凡心?這下我更不能放你走了,你好歹總得給我個解釋。」
「這女人。不過是羅雲想要陷害你的一顆棋子。」
「什麼意思?」他的口氣終於嚴肅起來。
「羅雲有項獨門暗器。你知道是什麼?」
「羅香,用一種名為『阿修羅』的毒花煉製的,只要先喝再聞,普通人不昏迷個三天三夜,絕難醒來,咱們練武的人,也難逃四肢癱軟、全身乏力數個時辰的命運,最可怕的是,它會讓人上癮。」
「這個姑娘顯然愚昧不知。」
罵她愚昧,他……他太過分了!
「月兄的意思是……」
「不錯,她中了阿修羅毒,所以才會動彈不得,任人擺佈。」
「羅雲那個豬玀,隨便扔個小妾來我地盤,就妄想誘我上當,那樣他才有名目,好來找碴要人,是不是這樣?」
「八九不離十吧!」
「可恨,等我們大事辦——」
怎麼打住了?他原本想要說什麼?又是被誰打斷的?
「別氣了,反正你又沒有真的上當受騙,不然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妾在驪山這兒丟臉,那才是大大的不值。」
「說的也是,那這個女人……不如我一劍刺死她,再在她身上綁石頭,把她給沉到宮後的硫磺泉去燙熟、燙爛,讓羅雲那頭豬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也休想來跟我要人。」
「這計是不錯,不過還不如……」
「月兄有更高明的想法?」
「更高明是不敢說,但他這樣羞辱你,難道你就不想回報一下?」
「怎麼做?」
「把她交給我,讓我剝光她的衣服,再把她赤身裸體的送回羅雲的花宴場上,就說是我半路撞見,帶她回去的,在自己主持的晚宴上,羅雲絕對不敢多說什麼,一樣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而且還更苦?是不是?真是妙呀!虧你想得出來,月兄,真是太妙了。」
虧他想得出來,真虧他想得出來,這樣的事情……無恥、下流,真是……真是不要臉到極點了。
「那我走了。」晴光突然被他給甩背到肩上去,什麼嘛!她又不是一袋米,更不是屍體,難道他就不會用優雅一點的方式抱——不,是帶她走嗎?
晴光兀自氣著.甚至不曉得他是怎麼下樓的,總之等面罩被拉高丟開時,發現人已在行進的馬車之中。
「真的是你!」與她面對面的,可不正是月翔風。
「也果然是你。」
「你!」她有一堆的話想罵,但現在她更想做的,是甩他一個巴掌。
但月翔風當然不會乖乖的挨這一個耳光,左手一招便扣住了她的手腕。「你沒有發覺到什麼嗎?」
「發覺到——我……我會說話了!」
「你應該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會說話了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我已經七老八十的樣子,什麼二十多年前,我今年也不過才——」
「二十三歲,」月翔風接續道:「所以我才說我要帶你走嘛!過了二十歲,就休想在那裡混出名堂來了。」
「那個地——」她的怒氣再起。「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會到那種下三濫的地方找生活。」
「你是女人,有本事在那地方賺大把、大把銀子的女人。」
「住口!」因為右手被捉住,晴光便想用左手反掌打,卻還是被他給攔住了。
「別惱火,瞧,不但能講話,還可以打人了哩!只可惜動作一樣不夠快而已。」
「哼!」知道自己現在的功力一定拼不過他,晴光只得把手硬抽回來,表示不滿。
「幸好把你帶出來了,否則依你這刁蠻的個性,一旦雙手可動,嘴巴能講,卻發現自己還在妓院裡頭,那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你擔心我?真的擔心我?」流過心中的是甜蜜嗎?為什麼又有點酸酸澀澀?
「不。」想不到翔風隨即粉碎她的幻想。「我擔心的是那裡頭的人,一旦你大小姐發起脾氣來,誰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你……好可恨。」她自齒縫中擠出話來說。
「是嗎?那可真是我的榮幸。」翔風盯住她。
他微揚的唇角撩起她心中的怒火,在這一瞬間,她發現自己還真是恨他,很恨、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