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先上去再說。」
為什麼父親能夠如此的氣沉神定?晴光心頭帶著疑問,快步追上,終於看見了……什麼!
「住手!」兩字不及思索,便脫口而出。
但纏鬥中的兩人卻沒有停手的意思,於是心急如焚的晴光便想加入戰局。
「別急。」清輝卻說,而且還出手扣住她的肩膀,把晴光硬生生的扯回來。
「爹,他們——」
「在爭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又是滴翠玉令嗎?早知那東西如此害人,收藏期間我就該毀了它!」
「你不是說收藏期間,你並不知道它的存在嗎?如何毀棄?」
「現在我知道了。」
「哦?怎麼知道的?」
「只有一樣東西是我在華山上時不曾有,後來卻整整配戴一年的。」晴光盯住那仍在廝殺中的兩人跺腳道:「掌門之位真這麼吸引人?我不相信!」
「不相信滴翠垂令的吸引力?」有個聲音插進來問。
「爺爺!」在「始作俑者」的面前,自然不好說得太直接,只好改口道:「是不相信他會那麼想要得到滴翠玉令。」
「哪個他?」又是另一個聲音。
「婆婆!」
地海子毫不掩飾她仔細打量晴光的意圖,一雙犀利的眸子上上下下的巡弋。「嗯,的確是個值得爭取的女娃兒。」
「婆婆是說他們……他們爭的是……是……」
「你說呢?滴翠玉令已物歸原主,還給我老頭子了,萬松的陰謀被拆穿,終於死在照雨的手下,也算是幫你那沒用的爺爺清理了門戶,你說,他們幹嘛爭那塊沒什麼用處的破玉片?」
「你在說什麼番邦語呀?老太婆,我當初會那樣做,還不都為了光大天門派,誰曉得——」
「哼!」地海子毫不留情的說:「一個破門派,有什麼好光大的?瞧瞧我教出來的好徒弟,不局限於劍法,反而能夠隨心所欲,打得你新收的弟子毫無招架之處。」
「婆婆,您說……司徒是爺爺新收的弟子?」
「是呀!她偷了我自小看中的奇才,沒辦法,我只好另覓良徒了。」天山子一副無奈的表情說。
「胡鬧!」晴光終於覺得忍無可忍。
「晴光,不得無禮。」清輝趕緊喝止。
但暗光已經管不住舌頭。「本來就是嘛!只為了證明誰是能出局徒的名師,便讓他們兩人廝殺打鬥,也不顧念安全,這……這和二十年前的荒唐行事有什麼兩樣?爹,您不管,我可不能不插手,我——」抽出鐵扇,她便要往裡頭闖,卻被某樣軟物纏住了腰,拉住身子。
原來是地海子用腰帶攔住了晴光。
「先說出個道理來。」
什麼之什麼武林高手,在這一瞬間,晴光真覺得他們不過都是些嗜武的大頑童。
「說他們為什麼不該爭?」地海子好整以暇的問她。
「因為司徒猶帶傷在身呀!」晴光萬萬料不到自己此言一出,場中的比鬥會戛然而止,而且被劍尖指佳咽喉的人是寒照雨。
「看來勝負已分。」天山子撫掌道:「如何,老婆子,還是我的劍式高明吧?」
「哼!是不是真是如此,我們大夥兒心知肚明。」
晴光的眼眸一逕盯住仍坐臥在地的照雨,但他卻連看都不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連頭都不抬。
「來、來、來,這滴玉令往後就交給你保管。」天山子自懷中掏出一樣物件來。
司徒漠也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不動,倒是晴光驚呼:「那真的是滴翠玉令?」分明是照雨曾送給她的「文武石」。
「沒想到吧?」清輝開口了。
「我以為……我以為……可是滴翠不應該是綠色的嗎?」
「放在雪水中,自然會轉成綠色。」地海子為她釋疑。
難怪照雨與她都不曾做過聯想,但是還有另一項疑。「形狀……「
「是塞瀟把它雕成那個模樣,以示我們文武判官捍衛天門派的決心。」清輝悠悠道來。
「真是個有心人。」天山子思及他的忠心耿耿,也不禁黯然神傷。
「卻被你給害慘了。」地海子不忘損他。
「那個是——」他還要爭辯,卻已經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都無所謂了。」照雨緩緩起身,並對收回劍的司徒漠揖身。「司徒兄劍術高超,即使帶傷在身,猶技高一籌,寒某輸得心服口服,就此別過。」
什麼?
「寒兄若非分心,又怎會失手?這分明是承讓,覺非無法掠美。」
照雨高挑的身軀晃了一下,終究無語,手握一對判官筆,便要轉身。
「與你會面前,晴光確實曾與我相約,說有件要事定要面告於我,但那件事是——」
「不要再說了,」照雨背對眾人打斷他道:「她一心掛念你,顯然已做出選擇,我——」
「翔風!」清輝也忍不佳了。「你可知道我是從哪裡領回女兒的嗎?」
他的背影總算透露出那麼一絲遲疑,但晴光已經毅然決然的開口。「爹爹,不必說了,讓他走吧!子夜姑娘想必正翹首引領,等著他回去。」
「來人!」天山子突然出聲,嚇了大夥兒一跳。「下山去通知寒夫人母女,就說她們的兒子及兄長平安無事。」
晴光大驚。「子夜不是……而是……」
司徒漠同時開口:「晴光原本要告訴我的,是她已決定剃度出家,長伴青燈木魚。」
照雨猛然轉身,衝到晴光面前來。「你想做什麼?」
晴光早已因又慎又怨,淚流滿面,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原本還待數落照雨兩句的清輝,則被天山子給硬拉開。「走、走、走,讓他們小倆口自己去聊,咱們還是回如霜那裡去,這天冷呀!最適合喝點小酒了。」
地海子則體貼的等著與晴光貼身的司徒漠。「晴光,能讓你流淚的男人,才是你該去的方向。」
「司徒……」她終於把眼光調到他身上了。「我很抱歉。」
「行了,喜酒請我多喝兩杯就是。」與寒照雨交換一抹瞭然的眼神後,便毅然決然的邁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