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晨低頭一看,發現胸前巳空無一物,不禁大吃一驚。「我的項鏈呢?」剛剛她也想過要把項鏈拿下來,卻又因為怕有人會順手牽羊,所以在考慮之後,還是決定戴著。「手錶被你拿走了不算,竟然連我身上唯一的項鏈你也不放過?還我!快點還給我!」
「你連人都在我手中了,」艾達墨斯深覺有趣的說:「又何必在乎一條項鏈?」
見他說的這麼曖昧,舒晨不禁為自己方纔的怒罵後悔起來,人在屋簷下,焉能不低頭?更何況剛剛他還救了自己一條命。
可是……自己會遭受到這一連串的霉運,不也都是他害的嗎?他跟蹤自己、嚇唬自己,最後甚至還把她綁到這天知道是什麼的鬼地方來,現在更連項鏈都不肯還給她,他到底有何居心?
「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這裡是什麼地方?」然後沒等他回答又逕自說:「你是不是搞錯了?是不是綁錯人了?我們家只是小康家庭,付不出龐大的贖金,我姑姑和姑丈——」
「是大學教授,一位教建築,一位教文學,你則選擇了兒童心理,專研特殊教育,並打算在畢業後繼續攻讀碩士。」
「你……」舒晨全身發冷,面色如紙。「你怎麼知道……?」
「不只這些哩,」艾達墨斯挑一挑濃眉說:「我還知道你叫樓舒晨,暑假到這裡的狄斯耐樂園來打工,你父母早逝,從小就跟姑媽、姑丈住,最重要的是,」他原本打趣的神情,突然被舒晨所熟悉的冷冽表情取代。「你是個賊。」
舒晨本來是越聽越驚駭,心想他怎麼會把自己調查得這麼清楚,直到他咬牙切齒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才在呆愣了三秒鐘之後,發出無法抑止的笑聲。
「我的天啊!說你弄錯了,你還不肯相信,我樓舒晨雖然不是什麼十全十美的女孩,但作奸犯科的事還不至於沾手,先生,你真的弄錯了,也許是同名同姓的人;我這輩子還沒有妄想過那種自己力有未逮,必須動手去偷的東西。如果你將我調查得夠徹底,就知道我是一個標準的樂天知命者,對於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絕對不會起貪念。」
這下好了,舒晨心想:原來只是一場誤會。「這樣吧!看在這幾天你們對我還不錯的份上,待會兒我除了會悄悄離開這裡之外,也會盡快忘掉這所有的事,這樣你可以把我的項鏈和手錶還給我,讓我回紐約去了嗎?」
「不,我沒有捉錯人,因為我被你偷去的東西,正是這個!」艾達墨斯用右手勾著送到她眼前來的,居然是她急著要拿回來的項鏈。
「什麼?還給我!」她伸出手來想搶,但艾達墨斯的動作卻比她更快,用力一收,墜子帶鏈已經都被他緊握在手中。
「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東西,我怎麼能夠還給你?」
「那是書銘送我的生日禮物,是我的東西,既沒跟人偷,也沒跟人搶,你憑什麼血口噴人?」
「項鏈也許是你的,但『神秘之星』卻是我們家的東西,你不必狡辯。」
「神秘之星?」舒晨恍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的反問:「什麼是神秘之星?為什麼我全部都聽不懂?你到底在編什麼故事?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什麼人,我拒絕跟個無名無姓的人說話。」說著便把臉給別開。
面對這麼一個嬌悄有趣的「女賊」,艾達墨斯發現,要保持嚴肅的表情來逼問她,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得勉為其難的說:「我叫做亞歷山大·柏德文,」這是他的英文名字,不算撒謊。「英國人,你偷的東西,湊巧是我們家的傳家之寶,丟掉已有半年餘,現在總算物歸原主了。」
「亞歷山大?虧你還跟偉大的帝王同名,做的卻是標準的下三濫行為,還有,這謊言也編得太生硬了,什麼傳家之寶,看你這房子如此豪奢,你們家的經濟情況鐵定也不差,怎麼會拿一塊完全不值錢的人工寶石,當做傳家之寶?」
這下換艾達墨斯大驚失色了,急忙攤開手來看,想不到舒晨等的正是這個空檔,一伸手就把項鏈給奪了回去,迅速戴上。
「你!」艾達墨斯也立刻撲過來想搶。
舒晨卻毫不畏縮的挺起胸來說:「想用搶的?可以,如果你不怕丟英國紳士的臉,就伸出手來搶啊?」話雖說的大聲,其實她心裡怕得要死,只因為墜子早被她塞進泳裝內,正好落在雙峰之間,如果他真的動手來搶,舒晨知道自己絕無招架之力,甚至會自動掏還給他。
但是她終究賭贏了,那個亞歷山大的雙頰甚至微微泛紅,也不知道是氣瘋了,還是覺得尷尬,就在舒晨被他看得心底發毛,覺得自己賴以支撐上身的雙肘已經開始發麻酸軟時,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而且一邊起身,一邊脫掉濕透的衣服褲子。
「你……」舒晨恨不得自己能再度昏死過去,他竟然想要——「你不要過來,」她改用手掌著地,頻頻住後退。「再過來我就要叫了!」
艾達墨斯聞言笑得更加開心,突然往她身旁跪過來,嚇得舒晨真的蒙起眼睛來大叫……
「小姐,你這算是在叫嗎?」他呼出的熱氣,彷彿就飄拂在她的雙掌前。
舒晨也發現到,自己的聲音小得連貓叫都比不上了。「而且我的手下有一大半都是阿拉伯人,根本不懂英語,你叫得再大聲,恐怕也不管用哩!」
舒晨全身抖得更厲害了,什麼傳家之寶,什麼神秘之星,全都是騙人的,這色狼果然是衝著「美色」而來,但問題是,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尤物啊!為什麼……?
等一下,怎麼有冷風灌進來?而且他若存心不良,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動靜?舒晨偷偷挪開指縫住前看……
咦?人呢?耳邊傳來一陣笑聲,她往旁邊一看,那該死的綁匪正在池中仰游,並衝著她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