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舒晨突然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奇怪?現在應該還不到她想睡的時候啊!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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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空服員之一過來,跟正在想辦法與母親聯絡的爾飛說:「樓小姐已經睡著了。」「藥量沒有過多吧?」
「沒有,就照你吩咐的劑量,滲入溫熱的牛奶中給她喝下。」
「謝謝你,沒事了。」
他親自出來,把已經沉睡的舒晨抱到床上去,再輕手輕腳的幫她脫掉衣服,讓身著真絲短襯衣的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舒晨,願你能作個好夢。」爾飛幫她蓋上羊毛毯子,頓覺喉頭緊縮,只因為此次回薩拉丁王國去,會遇上什麼事,他一點把握也沒有,更無從猜起。如果樓書銘出了什麼事,那舒晨的悲痛便也可想而知,更是誰都安撫不了的,他當然會盡力保護她。問題是在薩拉丁王國內,父王的權勢無人能比……
其實爾飛更擔心的,是在得知他是王子之後,舒晨可能會有的反應。在交往的這一段日子裡,他對舒晨的喜好厭惡,已經算有深入的瞭解。她說她來自一個有沉重包袱的古老家族,幸好姑姑夫婦「解救」了她,她過慣了、也極度珍惜平淡平凡的生活,再也不願和任何複雜的人事物扯上關係。
「那我算不算複雜呢?」記得當時自己便曾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問過她。
「唔,」她裝做十分為難的樣子說:「血統混了那麼多種,似乎很複雜耶!」
「那怎麼辦?」他苦著臉問。
舒晨俏皮地環住他的頸項,咪咪笑道:「那有什麼辦法?誰教我已經深深、深深、深深的愛——」
因為怕自己承擔不起她即將說出來的話,他連忙封住了她的唇,就在紐約的楓紅下深深、深深、深深地吻了她。
爾飛隱忍已久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滴落在她濃密的臉睫上,舒晨顫抖了一下,翻個身,右手便摟上了正伏在她身旁的爾飛肩膀,唇邊且泛開一朵笑靨。「噢!爾飛……」
這一聲喚得爾飛心弦為之大震,於是他忍不住吻上她粉嫩的頸側說:「舒晨,我的小公主,我愛你,你可知道我是多麼多麼地愛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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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濛濛之中,舒晨覺得有人在輕搖她的身子。「不要嘛!姑姑,我還想再多睡一會兒。」已經換上阿拉伯白袍的爾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繼續輕搖舒晨,終於把她給搖醒了。
「姑——」她慢慢坐起來,有那麼一剎那,根本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爾飛?你……為什麼要穿這種衣服?」
「因為我們再一個小時,就要在薩拉丁的首都烏爾降落,你該起來沐浴更衣了。」
舒晨聽聞「更衣」二字,才發現自己身上僅著輕薄的內衣,頓時困惑有加,怎麼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睡得這麼熟?連別人幫她脫掉衣服都不知道?
「待會兒你沐浴過後,便換上這套黑袍,頭巾、面紗的包法可以請教空服員,她們會教你。」
舒晨打直身子,急急喚住又想走開的爾飛問道:「爾飛,為什麼要我做阿拉伯女子打扮?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爾飛定定的凝視她半晌,幾乎是答非所問的說:「在你睡覺的時候,我已經和俞教授他們聯絡過了,」她的姑丈名叫俞學舜。「告訴他們,我想帶你從中東一帶一路遊玩至歐洲各國,隨時都會與他們保持聯絡,要他們放心;另外我的手下也已經打探到你哥哥的消息,目前他被留在宮中,以待裁決,暫時還沒有什麼危險。」
「宮中?他不是被你爸爸帶走的嗎?怎麼又會被帶到宮中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舒晨越聽越不懂,但也隱約越覺得不對,眼前心愛的男人竟然越變越陌生,她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往上拔高。
爾飛閉了閉眼睛,很難得的在心中祈禱道:阿拉真神,求你賜予我足夠的勇氣和決心,面對從此以後的種種波折。然後他瞪大眼睛,彷彿下定大決心地說:「宮中就是我的家,舒晨,原諒我一直沒有跟你講清楚……」
呆坐在床上的舒晨,意識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鐵定會為兩人的關係帶來莫大的變化,她伸出顫抖的手,企圖阻止他往下說,但已經來不及了。
「我是薩拉丁的艾達墨斯·菲薩爾王子;目前的修帕裡·菲薩爾國王是我的父親,王儲艾菲索斯·菲薩爾是我的皇兄;平時住在英國的母親比雅翠絲王妃,則是我父王的第四位妻子。」
舒晨臉上血色盡失,面色如紙,這個男人,這個自己全心所愛的男人,竟然是個阿拉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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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舒晨被安排在宮殿內庭之一,號稱獅子之內庭的綠池畔與書銘見面。
「舒晨?」多日不見,略顯削瘦憔悴的書銘,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擁緊妹妹。「真的是你?早上他們跟我說要帶我來見一個熟人時,我怎麼想也想不到這個人會是你!」
在書銘驚疑不定的凝視下,舒晨也忙著「檢查」他。「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有沒有對你動私刑?有沒有虐待你?」
「沒有,沒有,」書銘扶著身披黑袍的舒晨,在石椅上坐下來。「被帶來十天了,吃住都很好,除了不能出這亞爾汗木拉宮殿之外,幾乎就像在度假一樣,但這宮殿造得美輪美奐,我想就算住上兩、三個月,大概也不會厭倦吧!」
不管哥哥說的是不是實話,建於十四世紀初的亞爾汗木拉宮殿,的確是一處活生生的古跡。它南北長約一百八十公尺,東西寬約一百三十公尺,總面積達七千零八十坪左右,大量採用柱狀設計的結果,是使人一踏進宮中,便有進入圓柱森林中的印象。單排圓柱之外,尚有兩根、乃至三、五根並列,共承上架之粗壯木樑,其上又有突出的屋簷。圓柱雖然只有深凹環狀的簡單雕飾,而上頭的木樑,卻佈滿方格或爬籐植物圖案的雕刻,望之有如蕾絲花邊般掩覆在表面,上連至雕花圖案更為繁複的屋頂,真是無一處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