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為你癡狂為你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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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你知道我工作以外的時間,從來不帶那種東西的。」學文立刻表示不關他的事。

  「是我的,」孝安拉開背包拉鏈推測:「我猜一定是爸或媽,因為打去警光山莊找不到我,所以才會——」

  可是雙眼才瞥過呼叫器上的號碼,孝安便如見鬼魅似的瞪大眼睛,紅潤的臉色更彷彿被突然抽掉一般,瞬閒轉為慘白。

  接著便撲到之俊的電話旁,捉起話筒來猛按,對於之俊關切的呼喚,和學文詫異的表情,都已渾然宋覺,甚至在等待對方接起的途中,連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小雨,我是虎子。」話筒那頭傳來的熟悉聲音,立即催下了孝安的熱淚。

  第九章

  堅持搭夜班車前往台中的孝安,終於在清晨四點十分時,抵達「虎子」於電話中告訴她的地址。

  而對方也在她只按了一下門鈴後,立刻開門相迎,彷彿徹夜未眠,一直守在門邊等她似的。

  雖然在這之前,他們始終只以電話相通,雖然照面之後,兩人有好長的一段時間,都未發一語,可是孝安仍然百分之百的確定,眼前這個年紀大的跟她不相上下,身形瘦小精悍的男人,是曾經做了她兩年多的線民,這陣子更被她誤以為已經不在人世的「虎子」。

  「刑事警察局偵查員丁天福。向雷副隊長報到。」他突然立正向她行了個標準的舉手禮。

  「你是……?」孝安想不到除了「死而復生」以外,他還會繼續不斷的帶給她其他的驚喜,於是在回過神來之後,馬上也給他一個漂亮的回禮。「好,太好了。」

  「小雨。」他敞開雙臂,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虎子!」孝安再也難抑狂喜的接受了他溫暖的「熊式」大擁抱。

  良久以後,天福才鬆開感覺上已經稍稍平靜下來的孝安,親切的說:「你先坐會兒,我去用微波爐熱杯牛奶給你喝,一大清早的趕來,你一定又餓又冷又累。」

  孝安沒有否認她的確有點冷,也有點餓,而在證實「虎子」仍在世間以後,她那捏持許久,因而僵硬不堪的四肢百骸得到舒解放鬆,剎那間,整個人還真像是才剛剛打過一場硬仗,或生過一場大病似的疲憊不堪。

  「你這裡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好新。」接過馬克杯,啜飲了一口熱牛奶後,便十指合攏,用杯子暖手的孝安觀察道。

  拉了把墊腳凳,坐到她前頭來的天福望著她,則毫不隱晦,也不再浪費時間的說:」因為這幢別墅剛蓋好不久,本來是董事長要自用的。臨時讓我先住進來,只好匆匆忙忙添購一些民生必需品,所以感覺上才會這麼空洞,而且不太協調,對不對?」

  「什麼董事長?」

  「王朝建設公司的董事長。」

  孝安聞言一震,連幾滴牛奶濺滴上褲面也恍若未覺,還是天福急忙接手,把杯子暫時放到茶几上去。「你果然是誤會他了,徹徹底底的誤會。」

  「誤會?你能說當時他並沒有對你開槍?」

  「他有,但槍裡裝的全是空包彈,而且我裡頭早已穿了防彈衣,落水以後,又有事先潛在水中的人迅速接應,馬上把我帶離現場,所以事後你們才會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他攤一攤手,難掩歉意的說:「除了天助我也的那場轉大的雨勢,再加上突然冒出來的你之外,一切都照原定計劃進行,不過我還是應該要跟你道歉,這一陣子,害你吃盡苦頭了。」

  孝安關心的重點卻顯然不在於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越聽越迷糊?」

  「我從頭說給你聽好了,我來自彰化一個世代務農的家庭,原本家境小康,父母都是純僕的農民,全家,不,可以說是全村幾乎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律生活,直到……

  直到有一次父親因感冒,喝了朋友所介紹的一種說是可以治咳嗽的藥,從此全家開始陷入一場無邊無盡的惡夢當中,農田荒廢,萬事停擺,到後來為了繼續應付毒癮,他的父親竟不惜賤賣唯一一塊全家賴以維生的祖產農地。

  「虎……不,天福,」孝安不忍的說:「對不起,勾起了你的傷心往事,如果你不想講,那就不要再說下去了。」

  他擺一擺手,表示無妨,而為了讓他盡快說完,不必再多受重揭傷疤的痛苦,孝安也就不再插嘴,由著他往下說。

  「那一年我讀高二,有一天晚自習後回家,發現家門深鎖,你應該想像得到,像我們那種鄉下農家,左鄰右舍幾乎土都是相識好幾十年以上的老朋友,平時根本沒有鎖門的習慣與必要。」

  「我馬上就知道家裡一定出了事,果然撞開門一春,只見……血跡斑斑,不,」即使事隔多年,由於慘絕人寰,再加上是切身之痛,講到這裡,天福依然難抑聲音中的顫抖。也難掩驚慟的臉色。「根本就是血肉模糊,我那原本嬌酣的妹妹和活潑的弟弟,全成了肢離破碎的屍體。而我的父親則當胸被刺進一刀,看似當場斷氣,臉上的表情卻顯現他早已多時不見的平和。」

  「兇手是……」

  「砍殺弟妹的人,是我突然注射了過量毒品,因而發狂的父親,他產生幻覺,把一雙兒女看成了要來捉他,不讓他『舒服』的『壞人』,鑄成大錯後,他猛然清醒過來,追海莫及,忽忽若狂,便哀求已瀕臨崩潰的母親幫助他自我了斷。」

  「那你的母親現在呢?」

  「她後來徹底崩潰,精神失常,在我即將步出警校的前一年,病逝於精神療養院,我想,那對於她而言,何嘗不是一種最好的解脫。」

  「天福。」除了藉著這聲呼喚,傳達她無限的悲憤與同情之外,孝安實在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才好了,或許現在無論說什麼,也都是多餘的吧。

  「當年偵辦這件案子的人,就是侯隊長,他給予我的大恩大德,我想我這輩子是永遠都償還不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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