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不管歲月如何流轉,我永遠都比你大上九歲,有我陪著你一起變老。」
一起變老?嗯,羽嫣發現這句話還真教人感動。「不論做什麼,只要能夠與你一起做,對我來說,就已經是最浪漫的事了。」
「包括嫁給我這種已經決定獻身政治的丈夫?我怕那樣的婚姻生活,會讓你的幻想破滅,憧憬失望。」
「我不是你的助理之一嗎?我願意做你的『手』,幫你接聽電話、搜集資料、撰寫質詢槁、草擬法案和安排行程,做你的『腳』,為你跑郵局、銀行、服務選民,以及到各個國營事業去,聽取主管們所作的簡報,必要的時候,更願意努力充當你的『腦』,幫你設計形象、累積問政成績,甚至做危機處理。」她正視程勳清亮的雙眸說:「永遠,記住噢,永遠都不要庸人自擾的認為你的理想會成為我們幸福的絆腳石,因為成就你的夢想,就已經是我最大的快樂。你不覺得,」她偏頭笑道:「碩人和孝安這兩位『姨太太』,也都是這麼想的嗎?」
「我簡直等不及要看到她們聽見這新名詞時的表情了。」程勳躍躍欲試的表示。
「哪裡用得著真的看見,你現在猜也應該猜得到,碩人一定是滿臉溫柔的說:『只要是啟鵬的太太,做老大和老二都無所謂。』」
「嗯,」程勳接著她的話尾往下揣摩。「那孝安時,可就會完全相反,甚至杏眼圓瞪的說:『有沒有搞錯?娶風影海?三個大男人結什麼婚,少扯了,我當然是司奇唯一的最愛。」』
在愉悅的笑聲當中,羽嫣又說:「不過不管她們的反應有多大的差異,我想啟鵬和司奇一定都會舉雙手贊成。尤其是現在的司奇,每次孝安害喜乾嘔,你看他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甚至有好幾次我發現孝安都已經恢復了,他卻仍然蒼白著一張臉,不曉得的人,一定會誤以為不舒服的人是他。」
「看他現在的『新好男人』模樣,的確很難想像他過去的狠勁。」程勳搖頭笑道:「對了,你怎麼不猜猜我的反應,又會是什麼呢?」
「你直接說給我聽不更好?」
「你不只是我的手、我的腳或我的腦,還是我的心,」程勳拂開她垂落下來的一縷髮絲說:「願這顆心,可以掃盡過去所有的陰霾,讓我為你呈現出最美的未來。」
他始終耿耿於懷的「陰暗角落」,究竟是什麼?疑問才生,羽嫣就暗歎自己狷介,往後她應該要努力的,是讓他淡忘過去不愉快的種種,或至少讓他明白她根本完全不在意他或明或暗、或美或醜的過去,最重要的是從今以後,他們將擁有彼此在人生道上相伴。
於是她綻放出最美麗的笑靨說:「要做「海」的心,那我得更開朗廣闊一些才行羅。」
程勳沒有再多說什麼,只以印在她額上的一記親吻,來代表他無限的歡喜與感動。
※ ※ ※
「嘿,」碩人從背後環住丈夫的腰,輕聲問道:「不是答應過我不抽菸了嗎?」
啟鵬一手撫上她光滑的手臂,一手立即將才抽了幾口的煙給按熄掉。「對不起,實在是因為……」
「噓,」碩人轉到他身前來,仰望他心事重重的臉龐,眉心不禁也跟著緩緩鎖緊。「不必跟我道歉啊,如果不是真的心煩到極點,你也不會抽的,不是嗎?」
啟鵬重重歎了口氣,把她擁在懷裡,並將下巴抵在她的發間。
「他是來告訴我們喜訊的,你那樣的反應,當然會讓他覺得莫名其妙,沒有拂袖而去,已經算是修養到家了。」
「連你也在怪我?」
「沒有,」碩人一口否認,並抵住他的雙臂辯解道:「絕對沒有,因為我知道若非心有疑慮,你絕對不會開口干涉任何人的私事,更何況是程勳的終身大事。」
啟鵬聽到妻子這麼說,總算略微鬆口氣道:「他走了?」
「嗯。」
「有沒有說什麼?」
「說等過兩天,你腦袋比較清楚後,他再過來。」
「沒發脾氣?」
「可能嗎?你們三個何時真正的生過其他兩人的氣?至少我沒有見過。」
啟鵬輕輕順著碩人的長髮,眼光則落在自己的指尖上。「我並沒有干涉他終身大事的意思,事實上,他若能與我和司奇一樣,尋獲真愛,我會不比任何人選要來得更加開心嗎?只是……」
「你不認為程勳這回動了真情?」
「剛好相反,」啟鵬露出了苦笑說:「如果商羽嫣也和他過去走馬燈似換個不停的女伴一樣,我今晚也不必把氣氛搞得這麼僵了。」
「既然你知道羽嫣之於他的意義,和過去的那些情史委實截然不同,為什麼在聽到他有意趁尚未正式走馬上任以前,至少先跟她把婚訂下時,又會有那麼強烈的反彈?」
「我有嗎?」啟鵬嘴硬的說:「我只不過是叫他……」
「再像以前一樣多『玩玩』、『看看』?」碩人重複他說過的話,頻頻搖頭。「做為立法院內,身價最高的單身漢,還怕沒有條件更好的女友可交?啟鵬,別說程勳會聽不下去了,連我都覺得那一點也不像你會說的話,更何況前陣子你對於羽嫣終於能讓程勳敞開心門,接納感情,享受她愛的滋潤,不是跟我們一樣的慶幸過?為什麼在短短的一個月內,你的策略便又有了幾近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因為我懷疑商羽嫣接近程勳的動機並不單純。」
「怎麼會?他們很早以前就認識的事,還有羽嫣對他一往情深,始終不變的歷程,你不是都知道,甚至還拿來調侃過程勳,說他和羽嫣的故事,簡直就是『月下老人』的現代版,天生繫牢的紅線,是怎麼也解不開、剪不斷的。」
「對,你說的都對,老婆大人,但那都是在我得知商羽嫣的姑姑是誰以前的事,如果我早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話,別說是感動於她的執著了,一開始還會不會讓程勳聘用她做為貼身秘書,恐怕都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