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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
為了翟昊頎的不告而別,程以恬無法抵擋如跑馬燈在腦海轉個不停的思緒,身體雖疲憊她卻遲遲沒法入睡。
天才一剛亮,程以恬也躺不住了,頂著千斤重的腦袋,梳洗後準備上班。
「丫頭啊,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來?」程母從廚房裡探出頭。「昨晚那麼累,再多睡會兒嘛!」
「媽,我睡不著了。早餐吃什麼?」程以恬邊打呵欠邊問:「公司裡有點事,我吃完要早點兒去。」「以恬……老實告訴媽,你最近臉色很差,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自從獨子去世之後,程氏夫妻對女兒照顧關心更加細微,就怕僅存的女兒會有什麼閃失……
「媽,沒事啦,別老是聽易大哥亂說!」程以恬囫圇吃完簡單的早餐。「他最無聊了,惟恐天下不亂。」
「人家紹平什麼也沒說。」程母更狐疑追問下去。「噫?聽你的口氣,好像真的有事似?怎麼啦?到底是什麼事,跟媽說啊……」
「唉——我的天,不要再疑神疑鬼了。」程以恬受不了程母的疲勞轟炸。「不跟你說,我要出門了。再見!」
為了換得耳根清淨,程以恬想乾脆到公司再小小補個眠,當她慢慢晃到公司門口,抬眼看見一輛頗眼熟的車——
程以恬揉了揉眼睛,想確定自己不是沒睡好,眼花看錯了——是他的車嗎?
「早安——」結果,還真不是眼花呢,從車窗外探出來的臉孔,正是昨晚莫名消失的翟昊頎。
「你?你怎麼……在這裡出現?」程以恬趨身向前,想起他的不告而別,慍怒道:「先生,昨晚你悶聲不響消失不見,知不知道這樣是很沒禮貌的行為啊?」
翟昊頎看著她跟自己一樣的黑眼圈,失笑道:「喔?那你願不願意相信,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算了。」程以恬聳肩搖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沒有興趣聽你編故事,我進去了。」
「等等……」翟昊頎趕忙喚住她。「如果這個時候,誰願意陪我一下的話,我一定會非常感激她——現在時間還早,不如去吃早餐吧?」
「吭?大清早你堵在這兒,只是想找個人陪你吃早餐嗎?」程以恬不解地研究他略顯灰敗沮喪的臉。「你有什麼問題啊?」
「或許吧……你想不想知道問題在哪裡?」翟昊頎挑了挑眉毛。「老實說,這種機會不多喔!」
「是嗎?你在吊我胃口。」其實,程以恬也真的很好奇,沒有多想便上了他的車。「懲罰你昨天突然失蹤,就罰你請我吃西餐廳最貴的套餐。」
「好,我接受。」他點頭。
翟昊頎被李優娜折騰一個晚上,心底有太多的鬱悶難消。而身為萬人之上的企業首領,是不能隨便訴苦的。
當他疲憊地離開醫院,漫無目的開著車子,竟不是往自己住處開去,而是開到她的公司附近,那似乎出於潛意識的掛念……
推敲起來,翟昊頎發現自己似乎已偏離當初接近她的目的。此時此刻,那份簽不到的合約已沒那麼緊要,內心僅存一種對知己的想念。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單單掛念她呢?只是一次不告而別嗎?或許,還因為面對她時,他可以不戴任何面具,也沒有任何利害關係,純粹把她當傾吐心事的對象
畢竟,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你說——昨天為什麼半路失蹤?」
坐在餐廳裡,她拿起桌面上的刀叉,作勢逼問,「害我突然找不到你,後半場唱得亂七八糟……差點兒讓客人『噓』下台。」
「噢,拜託你放下武器好嗎?先聽我說,昨天我離開是情有可原的,罪不至此——」翟昊頎灌了一大口咖啡,看到她無邪單純的面容,心情頓時好了大半。
「真的嗎?好,我倒想聽聽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程以恬從他沉澱不見底的眸中,瞭解他確實藏著不欲人知的心事,試探道:「該不會是出人命的那種大事吧?」
「嗯,差不多。」翟昊頎歎息著點點頭。「我以前的……以前的同事,昨天吃安眠藥又割腕,情況挺危急的,所以……我一接到通知,就匆忙趕到醫院。」
「啊?然後呢?」程以恬瞠大眸子,驚訝道:「你同事有沒有生命危險?」
「還好,最後沒事。」說起李優娜,他的眉頭總是忍不住緊鎖。
自從她精神狀況開始不對勁,公司迫不得已賠錢解約後,她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
不僅威脅他個人,鬧得他沒法正常工作,連帶整個公司也雞犬不寧……
「她工作上不順利,感情上……也沒著落,加上她濫用藥物,整個人都不對勁,三不五時總要鬧上一兩回。哎,很煩的……」
「呵,你的同事……我猜,應該是女的吧?」程以恬瞟了眼他的愁容,大膽推斷。「會不會湊巧——又是你的舊情人?」
「不算吧,是工作上接觸比較頻繁而已。」翟昊頎清楚否認,回想李優娜對自己的苦苦糾纏,真是噩夢一場。
起初,他還蠻喜歡她的出色外表,可惜她的舉止愈來愈離譜,僅有的些許欣賞消退殆盡,終對她避之惟恐不及。
「對了,說到工作——」程以恬抓到機會,急著要問出他的底細。「請問你到底是做什麼的?還有,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耶。」
「我……」翟昊頎困難地放下刀叉,思索著該不該讓她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之前,她對「首都」是那麼厭惡,他實在沒把握說出實情後,她會不會轉身就跑,並且從此再不理他呢?
「這需要想那麼久嗎?先生?」程以恬雙肘撐在桌面,深意地研究。「你不會是毒販或是走私黑槍的吧?」
「喔,那倒不。」翟昊頎深吸口氣,瞇起眼微笑。「老實說吧,我是——是人口販子。」
「啊?人口販子?真的嗎?」單純的程以恬嚇掉手中力叉,不可置信的頻頻搖頭。「你……你你怎麼可以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