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培榮叫得更慘烈了。倒楣ㄟ!
學生個個做鳥獸散,靳雨施扔了木尺,打開冰箱拿了瓶冰水猛灌,一邊瞪向懶洋洋坐在楊榻米上吹電風的衛羿帆。
兩天前,這男人被架著扔進她家,柯霖爸的電話隨之而來。「嗯……為了怕那個A級國際通緝犯找上門,所以派衛警宮去……」掛上電話,她老爸、老媽居然就這麼接受了這種惡質的藉口,讓他住到她家。
她瞪著他,看著他一副恰然自得。才來兩天卻像是住了一輩子般的自在模樣,她不喜歡他成熟男子氣息充滿室內,下喜歡他高大強壯的身軀四處走動,她感覺心中的堡壘被侵犯了,這個家只容許一個年輕男人進駐,除了她死去的兄長,別無他人。
「你老實說,到底賴在我家做什麼?」拴緊冰水瓶口,她口氣很差。
「保護你啊。」衛羿帆伸伸懶腰。綁這麼多繃帶裝傷重,難受死了。
「保護我?」她保護他還差下多吧?她哼笑地瞅著他,「你拄著枴杖保護我?我還真是安全哪!」
他聳聳眉毛,逕自倚著枴杖一拐一拐地往室內走,靳雨施非常下滿他敷衍的態度,看他健步如飛樣,那枴杖根本就像裝飾品。
「去哪?」她盯他的目光像在看賊。
「廚房。」他揚揚眉毛,「你下餓嗎?」
才剛問完,她肚子就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上了一下午的課,她比他還餓。
「我出去買面。」靳雨施有點窘,臉蛋紅紅的,抓了錢包鑰匙就要出門。
衛羿帆忍不住微笑。她臉皮還真薄,一下生氣、一下糗,生氣時,一雙眼著火似地晶亮,不好意思時,雙頰就泛起紅暈。
「不必了,我煮給你吃。」他拉住她的臂彎,不用問也知道她廚藝零分。
「你煮?」她質疑地抬眼。他現在可是右手包著三角巾,左腳裹石膏耶!
「因為你煮的我不敢吃,所以只好自己動手嘍!」他笑,她瞪他。
「不用這麼委屈,我出去買給你吃,行了吧?少爺!」嘲笑她不會做飯,哼!
他受傷的手匆地勾住她的脖子,眉眼飛揚,輕笑低語,「別這麼愛生氣,一起過來幫忙吧!」
他在她耳邊笑語,嗓音清冽好聽,雖然他看似行動如宜,但她仍怕加重他的傷口,不敢亂動,就這樣被他挾持進廚房。
廚房一向是她老媽的天下,她也從不覺得小,可是當衛羿帆一定進去,她卻感覺空間侷促、呼吸有困難,感覺在狹窄的封閉區域中,她被他困住了。
「煮什麼好呢?」他沉吟地望著冰箱內搜尋。
她閃身門口,刻意離他遠遠的,雙臂環胸看他打算變什麼把戲。
哼!就不信他喝了十多年洋墨水還會煮飯燒菜,美國人不是都很習慣速食和微波食品嗎?
「炒飯好了,怎樣?晚餐吃炒飯好嗎?」衛羿帆從電鍋中找到中午剩飯,抬眼問她。
「我沒意見。」哇!炒飯,還以為他要煮什麼大餐咧!
「那好,你來切火腿、紅蘿蔔和玉米。」他從冰箱中端出食材擱在砧板上。
「我?」她不滿地嚷叫,「為什麼要我切?是你說要煮的,而且你不是說我煮的不敢吃,現在又要我來動手,嗯?」她挑眉。
「小姐,我也很想親自動手啊,如果你不怕待會炒飯有什麼濃濃稠稠,不該出現的藥膏,我就切。」他故意提高裹著紗布的手,涼涼地威脅。
靳雨施皺眉。真是誤上賊船了!
「好啦!」她答得很不甘願。
切就切,難道她還會怕這區區的蔬菜、水果、雞鴨魚肉?攤平一株紅蘿蔔,拿起菜刀,她咱地用力給它劈下去。
喀啦,紅蘿蔔橫屍兩半,木頭砧板瞬間裂出一條縫。她瞪著砧板,頭頂降下一排黑線,衛羿帆忍不住地撫額狂笑。
「你……」天哪!紅蘿蔔上輩子跟她有仇嗎?
「我去買面。」扔下菜刀,她投降了。
「喂!這樣就打退堂鼓啊?!」他笑喊,在廚房門邊攔住她的腰,見她一張臉惱羞成怒,臭得很,他拖著她回到流理台,笑聲連連,「來,借我靠一下,我教你,紅蘿蔔不是這樣切的。」
他放下枴杖,故意裝重傷,將身上大半重量倚在她身上。
她怕他跌倒,下意識伸手環住他。
感覺她柔荑緊緊摟在他腰際,單薄的夏衫擋不住冰涼肌膚陷在他結實體魄中的親暱,他低頭睇著她,眼眸深邃。
「謝謝你。」他柔和的嗓音宛如上好的玉石般溫潤。
「有什麼好謝的,不是要切紅蘿蔔嗎?」她別開眼,惡聲惡氣地說,掩飾微微泛起紅潮的臉頰。
幹麼這麼好心,讓他跌個狗吃屎不更好!靳雨施在心底咒罵自己,柔軟的臂彎卻依然攬著他。
「你別氣,這很簡單,玉米和蘿蔔都是生的,得先洗,蘿蔔要去皮、切丁,玉米要削粒。」他溫和有耐心地解釋,一邊扭開水龍頭,單手搓著蔬果清洗,水聲嘩嘩,他目光專注,動作熟練。
靳雨施不自覺地凝望著他,陷入自我的思緒中。
他很高大,依偎著他才發現自己一百七的身高根本不夠瞧,他身上的氣味清爽好聞,像是剛剛曬過陽光的鬆軟棉被,他髮絲服貼、沒染燙,散逸淡淡的洗髮精香味,印象中,他一直是衣著整齊、做事有條下紊,總是一派閒適的自在灑脫。
「去皮要小心,你握這端,我來削皮,你仔細看。」他將拭乾的蘿蔔遞給她,靳雨施呆呆地握住,他則拿刨器,邊解說如何施力邊緩慢地將蘿蔔去皮。
她視線落在他修長白淨的手指,他手臂肌肉強健有力,每個動作都顯得優雅,他的輪廓深刻、眼神正派、鼻樑挺直,他的唇辦看起來很柔軟,她不禁怔仲,他曾說過,他豈口歡她……
倏地,他的五官在她瞳眸中急速放大,靳雨施摒住呼吸,心跳忽然亂了序。
衛羿帆轉過臉低下頭瞪她,「你一點也不認真,壞學生,我真該拿木尺扁你幾下。」他凶她,但眼睛在笑,唇角微勾,傭懶而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