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淺淺微笑,「你並不欠我什麼,我只是做我該做的。」
靳雨施的淚珠點點滴落他臉龐,他伸手撩開她散亂逸發,真摯而深情地凝望住她。
「當年在鬼屋裡,我無能地犯病氣喘,你一個人打架受了傷,是靳雲行救了我們。」衛羿帆緩緩吐露從未向誰訴說的初衷,「對我而言,他就像是我的標竿,得知他的死,我的悲痛並不下於你。」
「我從不知道……」她情緒激動。原來,不是只有她依然念念不忘。
「雨施,讓靳雲行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吧,不要再傷心難過了。」他呢喃著失去意識前最後的一句話,沉重的眼皮再也無法抵擋疲倦。
她聲聲呼喚著他的名字。他是如此地明瞭她啊,她的心情、她的悲痛,他全都懂,就連受重傷也不忘安慰她。
此時此刻,靳雨施深刻地感受到,這個男人是用他的生命在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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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家武館的廚房冒出陣陣不尋常的濃煙,羅娜娜手持湯匙,在一鍋濃稠、黑褐難分的液體中攪拌,臉色越漸難看。
「大姊頭,這顏色好像……好像不太對耶。」她斗膽發言。
「哪裡不對?」靳雨施睨了鍋內一眼,再瞄瞄手上的書,然後給她一個「沒問題」的眼神,「那是中藥的顏色,中藥熬一熬不都變成黑色嗎?很正常啦!」
這樣算正常才有鬼!羅娜娜眼角抽搐。有誰熬雞湯熬成黑色的?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咧!
「接著呢……要放什麼啊?我看看喔……」她埋頭研讀手中的書頁,任憑那鍋湯一滾再滾,已經滾得快變成琵琶膏了。
還加啊?羅娜娜直冒冷汗。再加下去,就可以媲美哈利波特裡的魔藥了。
「嗯……」靳雨施好專心、好用功,絲毫沒有發覺她已拔腿準備落跑,倏然開口,「好了!這樣就可以了,關火吧!」
羅娜娜沒溜成,關上火,瞪著那鍋已經不知該稱為何物的液體。
這已經是大姊頭本日熬出的第三鍋十全雞湯補品,前兩鍋壽終正寢地從排水管葬送下水道,這一鍋的命運看來也該差不多。
為心愛的人熬煮補品是很不錯啦,不過這種補品捧到病人面前,還沒喝搞不好就先把人給嚇死了。唉!衛大哥真慘,讓大姊頭烹飪,不如看大象跳舞還比較好。
「噹噹噹,完成了。」靳雨施很是得意。她親手做羹湯呢,包準感動死羿帆了……「做好了,得先試吃看看。」
試、試、試吃?!羅娜娜額頭降滿了黑線,前兩鍋燒焦,沒能進展到完成便「傲子」了,沒料到完成後,大姊頭還想出試吃這招,這一試會不會試進醫院洗胃啊?
靳雨施盛了一小碗,用湯匙舀了一口,稠稠的黑色液體居然還牽絲,完全不忍卒睹。瞪視了兩秒,她倏地栘到小妹妹眼前。
「你來試。」她點名道。
「我?!」羅娜娜駭然,「這、這不太好吧!」阿娘喂,她還沒活膩啊!
「因為是我熬的,我試不客觀,要別人試比較好。」靳雨施說得義正詞嚴。
「呃……」盯著那鍋湯像見鬼般,她急中生智,「我試也不准ㄟ,我感冒,味覺變差了。」說完趕緊狂咳幾聲。
「是喔……」靳雨施攪著熱滾滾的湯,有點失望。「那就算了。」
好家在!羅娜娜撫著胸脯,覺得該去廟裡收收驚。
靳雨施思索片刻,又馬上打起精神,重振旗鼓。「沒關係,我去找李岱智試吃好了。」
羅娜娜喝地倒退幾步。雖然她看不順眼那歐吉桑的半屏山,但也沒無人性到陷害他去送死啊!
她隨即開口,「ㄟ,大姊頭,歐吉桑好像不在家耶——」
話還沒說完,李岱智卻從門口探出頭,「你們煮什麼啊?味道好奇怪喔!」
羅娜娜覆額低歎:老天爺,是他自己送上門的,我已經很有良心了喲。
見到來人,靳雨施興致高昂,「李岱智,你來得正好,幫我試吃看看……」
一分鐘後,嘔吐聲響亮了整條街道,鄰居們紛紛探出頭詢問著,哪個孕婦孕吐得那麼嚴重啊?
「還是失敗了……」靳雨施傷心地把黑湯倒進水槽。
另一頭,羅娜娜翻箱倒櫃地找腸胃藥,不時安慰抱著馬桶狂吐的李岱智。
「歐吉桑,你忍一忍啊,我就快找到了。」
「沒關係,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嘛。」靳雨施決定把練武的精神運用在烹飪上,她捲起衣袖,清洗鍋子,「再來重熬吧!」
她才剛說完,廁所裡抱著馬桶的那個咚的一聲昏過去,找藥的那個想也不想,立刻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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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的醫院和衛羿帆很有緣,短短不到兩個月,他再次因傷住院,凱撒還特地跟醫生表示,不必對病人太客氣,有什麼整死人的治療把戲儘管使出,病人有愛情護體,絕對耐得住痛。
「你現在可得意了,愛情事業兩相全啊。」他非常有耐心地在一旁剝橘子,不過衛羿帆很清楚,好友比較想剝的是他的皮。
自從,凱撒知道那具新引擎早在三個月前,已經送了一具給詹姆士以後,他便積極勤奮地趵醫院,尤其是靳雨施不在的時候。
「別生氣嘛,我可以再替你的速度之王重新量身打造一具啊。」衛羿帆亡羊補豐,希望為時未晚。
「哼哼哼,別生氣?」他露出很奸險的微笑,「我現在一點也不生氣,因為我早就氣、瘋、了!」
哇!衛羿帆很想按下急救鈴,因為三分鐘後,他絕對需要。
然而,就在凱撒的狼爪伸向他脖子的那零點零零零零一秒,靳雨施冷冷的嗓音悠然響起,「你在做什麼?」
凱撒好快的速度轉向,十指穩穩落在好友的被單上,「沒什麼啊,替他蓋被子嘛!」他蓋好被子,抬頭對她露出非常做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