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我?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偷襲算什麼本事?!」她強忍驚懼,瞪大眼睛,努力保持平靜。
「嘿,還不服氣?」多貢驀地怪笑,握住易卉茱左肩的手毫無徵兆地收回。「好,本壇主就活動一下筋骨,讓妳心服口服!」
看樣子只有動武一路了。易卉茱飛快思忖著眼前的情形。
從小到大,除了幾天前碰見的那兩個道人,她還沒和誰動過手。好在她平時練武還算認真,也不是草包做的!
「怎麼,害怕就趁早投降!」
「誰怕了?打就打,還不知誰讓誰口服心服呢!」她拇指一頂,雪亮的寶劍隨之出鞘。
「哈哈哈……」低沉的笑聲忽然響起,劃破僵持的空氣。秦楓現身在湖邊,後面跟著白衣飄飄的秦川。
「易姑娘,我老遠就覺得妳白晃晃的寶劍好刺眼,簡直在污染環境。還有啊,就妳那點微末功夫也敢跟人動手,妳當在辦家家酒啊?」
你才沒事辦家家酒呢!易卉茱臉上風雲突變,正想反駁,哪知她口還沒開,就見多貢指著秦楓,驚詫大叫——
「你、你就是那個不要命、專和本教作對的無知小子?!」
秦楓掃了多貢一眼,慢條斯理道:「和逆天教作對是真,不要命和無知就不知從何說起了。」
多貢臉上神情一凜。「走!」他慘白著臉,帶著三個嘍囉倉皇離去。
「二堂哥,咱們行蹤已露,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回川北,讓奶奶安心。」視線中不見了多貢等人的身影,秦川不無擔心地說出自己的建議。
秦楓似乎沒聽見,眼睛仍瞧著易卉茱。「易姑娘,我看妳好像很不服氣啊?」
「秦楓,你給我聽好了!我五歲開始習武,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老老實實在學,絕對沒偷過懶!你,你竟敢污蔑我!」易卉茱手腕一轉,劍尖直指秦楓鼻尖。「有種就和我較量一次!」
秦楓微怔,旋即哈哈大笑起來。「秦川,她在挑釁我,你說我該怎麼辦?」他壓根不把易卉茱怒氣衝天的樣子放在眼裡,兀自扭頭問著秦川。
「易姑娘,都什麼時候了,妳還跟他一般計較。」秦川頭都大了,連哄帶騙安撫,再順手將易卉茱手中的寶劍壓回鞘內。「漂漂亮亮的一個女孩子,別動不動就刀啊劍啊,當心沒男人要。」
「秦川,你住嘴!」易卉茱惱羞成怒,臉蛋漲得通紅。「我有沒有男人要,不用你操心!」
「女人總要靠男人保護才好,沒男人要豈不危險……」秦川自有他自己的一套說法。
易卉茱憤而打斷他的話。「誰規定女人非得靠男人保護了,我就是能保護我自己!」
秦楓見她一臉激憤,絲毫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心中有趣,笑道:「易姑娘,妳可知逆天教在這裡為何無法無天?剛才那幾個跑得那麼快,肯定是回去搬救兵,就憑妳也想跟他們對抗?依我看,到時候還不知要誰出手相救呢!」
「我自己的事自己處理,用不著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易卉茱猶自一臉的滿不在乎。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後,秦楓捏捏下巴。「我今天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大言不慚。易姑娘,喜歡自吹自擂的人,通常沒什麼好下場喔……」
「我才沒自吹自擂!」易卉茱瞪著他,忿忿道:「武林中人就該行俠仗義,我若技不如人,被逆天教的賊人害死,也是命該如此,絕不會皺一下眉頭,更不會向某些居心叵測的小人求救!」
秦楓聽了大笑,笑到眼淚差點出來。
「我越來越懷疑,妳到底是怎樣千里跋涉找到這裡的。妳以為逆天教的人會輕易讓妳去死?妳難道沒聽說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句話嗎?他們必先吸光妳的內力,再將妳馴得如同一條小狗。」說到這裡,他眉一挑。「還有,一個女人,尤其是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進了強盜窩,會有什麼下場,就不用我明說了吧?」
易卉茱完全沒想到這點,不禁呆住。
她腦袋瓜子雖然不笨,但離家兩個月,一路行走江湖偶爾遇到幾個劫財劫色的毛賊,又哪是她的對手,三兩下被打得落花流水,所以她從沒想過自己一旦成為俘虜後的情形。
「二堂哥,你就不要嚇唬她了。」秦川看看四周,忍不住催促。「趁著現在時辰尚早,咱們還是快點走人吧!」
「我說過不許礙我的事,難道你忘了?」秦楓睨秦川一眼,忽然瞧見易卉茱臉蛋漲紅,不曉得在喃喃自語什麼。
「我才不怕逆天教的什麼幽冥之火,更不會被那些賊人侮辱!」
「妳也知道幽冥之火?」秦楓眼神微變。
這幾天,他雖然不動聲色,但對她的觀察卻一直沒有停止。應該說,她是個天真有餘、城府不足的小女孩,有時甚至可以稱得上無知,但問題是……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她抬起頭,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記得爹曾向她提過,說是西域戈壁上有一種以綠火為媒介、專門吸人內力為己用的邪派武功——幽冥之火,她猜就是逆天教所用的。
「幽冥之火是逆天教的不傳絕學,妳怎麼會知道?」秦楓繼續追問。
「我爹說的……」易卉茱驀地噤聲,下意識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想不到易姑娘竟然家學淵源……」秦楓緩緩打量她,眼中含著一種難懂的沉靜。
「二堂哥,咱們還是……快走吧?」一直在等的秦川心神不寧,生怕被逆天教的人撞見,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我……我隨便啦!」易卉茱心跳如擂鼓,極力裝作若無其事的瞪向秦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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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晚間,秦楓睡不著覺,在月光下踱步。
那個易姑娘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來圖海戈壁?或者她真是逆天教的爪牙,故意引他誤入歧途?這個曾經被否定的答案,再度跳進他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