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滾」字躍至他的舌尖,幾乎快要咆哮出聲。
龍熙磊雙手忙碌,從身側的飾品店門口抓起張薄薄的紙片,啪的黏在額頭上。傷害他是絕對不能被原諒的--貴重物品,珍稀易碎!
韓烈望進那雙充滿渴求的眸子中,原想揪住他往外丟的動作也咻地僵住。
「就知道烈烈不忍心傷害可愛的我,烈烈你真好。」
龍熙磊笑著跳開他,而韓烈則望向自己空空的雙手錯愕不已。
好個屁呀!韓烈明明想像拍蚊子那樣一掌拍死他,怎麼在看到那雙清澈的眼睛之後,卻生怕弄傷他似的趕快放開?
自己肯定是被氣到神經錯亂了,韓烈黑著一張臉怒瞪龍熙磊一眼,甩也不甩他,逕自走進維拉酒店大廳旁的名牌珠寶專櫃。
韓烈握住粉紅天然水晶制的髮簪,龍熙磊讚歎的驚呼聲也隨之響起。「哇,好漂亮喔,烈烈要買來送人嗎?」
惹不起也躲不開他,韓烈面前那張紅灩灩的嘴沒片刻安分,萬分不爽的韓烈凶狠地用眼光「謀殺」龍熙磊的笑容。
緊抿的雙唇直接扯開,丟給龍熙磊兩個大字。「閉、嘴!」
「哦!」龍熙磊乖孩子似的聽話噤聲,溜溜地轉動黑眼珠,眸光一瞬也不瞬地凝視韓烈褐眸中的那份柔情。
韓烈把玩那枚精美的特製髮簪,嘴唇逐漸放柔不再僵硬,雖沒有明顯露出笑容,但龍熙磊就是看得出來,韓烈的心中變得極為愉快。
送給可愛的小清澄,她一定會喜歡的。韓烈付了錢拿著那枚髮簪,想像著粉紅色的光澤在顧清澄那頭黑瀑般的長髮中閃亮,心中便萬分歡欣。
「你買這個,不會是想不開要自殺吧?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這東西扎進脖子就完蛋了,如果太想哭的話,我的肩膀給你靠,保證安全可靠又溫暖,而且絕對不跟外人說。」被遺忘在一旁的人兒只安分了三秒種。
龍熙磊雙手在盛放黑珍珠的珠寶盒中摸索,韓烈手上長度約六、七公分的簪子,那光度刺得他眼睛發疼,酸楚的感覺在胸中發酵。
「別自以為是,如果用這東西戳戳你的臉,不知能否刺穿你的厚臉皮?」韓烈的心情因為想到顧清澄而變得很好,他懶得跟這傢伙繼續耍嘴皮子。
「我覺得珍珠比較漂亮。」龍熙磊嘴畔的淺笑有些許難言的苦澀。
他將兩顆又大又圓的黑珍珠取出,按在自己的眼睛上--
「哈……」愚蠢的大眼珠!笑聲從韓烈嘴中毫無預兆的躍出。
他的笑聲爽朗,眼眸熠熠生輝,那愉快的模樣看在眼裡,龍熙磊感覺像被人灌進整瓶高濃度伏特加,癡醉在柔情的天地中無法自拔--胸腔裡好似有小鹿正在橫衝亂撞。
「你好像……很高興?」那歡笑是自己帶給他的嗎?八年了,如今再見到韓烈的笑容,龍熙磊的黑眸湧出溫熱,鼻息間因感動而變得酸楚。
「我才沒有。」韓烈收回誇張的笑聲,被他黑深的眼眸看得窘然。「我只不過是覺得你的樣子太荒唐,才不自覺地笑成那樣而已。」
要命!龍熙磊那雙眼睛好像快要燃燒起來似的,不時傳遞出的情意令韓烈感到害怕,他所能做的只有在理智被燒燬之前,慌亂地移開視線,抬腿就往外頭走。
頎長的身影往店外移動,龍熙磊的眼光不離那穩如泰山的背,粉嫩的唇逐漸扯開迷惑人心的笑容--韓烈在心慌意亂嗎?
韓烈只覺得背後好似有兩道灼熱的利箭,直穿他的背脊射進他心房,他不想去追究緣由便加緊腳步,蹙起眉幾乎是落荒而逃。
水晶般純淨的玻璃門,散發出透亮的光澤,但就在韓烈推門而出的時候,遠處一把黑管似的槍枝正對準韓烈蓄勢待發。
黑衣殺手滿面殺氣,瞬即扣動黑槍的扳機,不給韓烈留下反應的時間。
「韓烈,小心!」鳳眸閃動著,目睹危機的龍熙磊身隨聲動。
韓烈快速地抽出腰後的槍回擊,兩聲槍響合併驚天動地,子彈擊穿玻璃門,玻璃碎片呈放射狀飛散,朝韓烈所站的位置噴發。
在韓烈閃身躲開子彈的同時,龍熙磊輕盈的身體飛撲而來,將韓烈一把推離危險區域,沒有時間細想,他所做出的動作是唯一的選擇。
如同飛蛾面對烈焰的誘惑,心甘情願地做出本能反應--撲上去!
「龍!」褐色的眸子震驚地凝住,韓烈脫口喊出心中的急迫。
心尖像是被雙無形的手狠狠擰了一把,呼呼因緊窒變得急促起來,救助不及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龍熙磊代替他受苦。
那些尖銳的玻璃片鋒利似箭,直戳進龍熙磊的細皮嫩肉裡,危急關頭他只來得及用手臂擋住臉,毅然絕然地側過頭去承受痛楚。
刮出的血痕怵目驚心,湧出的溫熱液體更染紅了他的衣,破碎的水晶玻璃,囂張地在那雙細如白瓷的纖臂上跳躍,帶出一片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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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湛藍,風微動,夕陽燃燒成五彩霞光。
「噗……」龍熙磊咬住香軟的棉花糖,從醫院包紮回來悠閒地趴趴走。
「為什麼救我?」他表現越是不在意,韓烈越感覺到凝重的愧疚感。
「手痛總比心痛好,沒事你就該偷笑了,美女們若知道我差點慘遭毀容,絕對會把維拉酒店哭倒,就像--孟姜女哭倒萬里長城一樣。」龍熙磊的水眸盈盈含笑。
什麼意思?韓烈不解地輕蹙眉頭。在醫院,當碎玻璃片被取出來的瞬間,他問龍熙磊痛不痛,後者只笑咪咪地回給他一句--「還好你沒事!」
「你輸給我的時候,說實話,你有沒有覺得很難過?」龍熙磊試圖轉移話題。
「我只有一種感覺就是解脫,老頭子若知道我輸了,肯定會氣得從墳墓中跳起來破口大罵,很多人希望我死掉,韓烈存在太久對那些賭徒來講並不是好事,賭王也該換人做做看了。」他在這個位置上待太久,也倦了、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