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醫院的地址後,她馬上往樓下衝去,腦海裡一片混亂,幾乎無法思考。從小到大,父親都是最寵她的。
大學二年級時,她任性的要求也被父親接受,如果沒有發生那場海難,她就可以繼續任性下去了……
可是,那一場地中海上的海難從此改變了她的命運,也讓她的家人更加為她擔心。
肖震出現的時候,是父親拜託她嫁給他,可是她心裡明白,父親之所以會那樣堅持,是因為他相信肖震是個能讓她幸福的男人!
爸爸並不是為了事業要求唯一的女兒嫁給不愛的男人的人,父親雖然不擅經營公司,但卻是個好父親,是她心目中最好的父親,最親的人之一,她絕對不能失去的人……
「子菁,怎麼了?」她衝出大門時,正好一頭撞進肖震懷裡,一見到她慘白的臉色,他立即扶住她的肩膀。
「肖震?」一見到他,她立刻感到安心。
想也不想,她撲進他的懷裡,顫抖著說:「是爸爸,爸爸他在醫院。媽媽說狀況很危險,怎麼辦?我好擔心……」
「哪家醫院?」他堅定的握住她的肩膀,轉身帶著她向外走去。
說出了醫院的名字,她依舊不住的顫抖著。可是情緒已經不像剛才那樣的慌亂無措,不管怎樣,她不是一個人擔心,他在她的身邊!
不知不覺間,她緊握住他的手。
肖震可以感覺到她的顫抖,於是擁緊了她的肩膀,這樣的情況下,他並不想自己開車帶她去醫院,而是吩咐司機趕緊備車。
很快的,他們坐上車,飛速趕往醫院。
肖震一直擁著她的肩膀,將她緊抱在身邊,一刻也沒有鬆手過。
葉子菁的眼淚掛在眼角,她努力忍住淚水,這個時候她要堅強,她還得安慰母親,而且父親在急救,還沒有出事,她不可以自己亂了方寸……
「不會有事的。」他在她耳邊堅定的說。
她抬起眼,看到他緊繃的下巴和他眼中那抹堅定,他是個堅毅的男人,他的話可以讓她信任!
靠緊他,渾身發冷的她在他身上汲取到溫暖。「肖震,我不想爸爸出事,他千萬不能出事,我愛他,我愛他……」眼淚還是落下了,在他的面前,她不需要假裝堅強,她可以完全敞開自己,讓他看到她的脆弱。
肖震看著她淚眼婆娑的容顏,心底竄過一絲憐惜。他輕吻她的秀髮。「他有這樣愛他的女兒,他一定不會出事,一定會撐下去的。」
「是嗎?」她捏緊了他胸前的衣服,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他用力的點頭,雖然他不是神,不是醫生,可是在此刻,他卻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安慰她。
「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而且我們還沒有搞清楚爸爸真正的病情,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知道嗎?」撫著她的頭髮,他鎮定的說。
葉子菁悄然點點頭,是啊,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
靠緊他,她的手與他十指緊握,他在她的身邊,他會給她力量的。
倚靠著他,她閉上了雙眼,肖震的胸膛如此寬闊,如此安全。
還好他在她身邊,在她完全慌亂沒有王意的時刻,有他在身邊,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第五章
肖震小心翼翼的走近妻子身邊,將外套輕輕蓋在她身上。
已經一天一夜了,子菁幾乎沒合眼,即使現在手術已經結束,她還是不肯離開加護病房一步。
醫生說,葉父已經暫時脫離危險期,但以後仍然必須注意,不能太過勞累,情緒也不能有太大的起伏。
葉母和葉子菁揪起的一顆心終於梢稍放下,可是她們依然不肯回去休息,要守在病房裡,等葉父醒來。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經天亮,他也該出發去公司,今天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還得關注股票市場的動向,葉父心臟病人院的消息,今天必然會傳遍業界。
看來,今天不會太過平靜。
「肖震。」正當他出神的站在加護病房的玻璃窗前,望著裡面沉睡的葉父時,身邊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他回頭發現葉子菁不知何時醒來,手裡拿著他的外套,依然一臉疲倦的站在他身後。
「為什麼不多睡一會?還是要到旁邊的家屬休息室睡一會?」
葉子菁輕輕的搖頭,走到他身邊,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透過玻璃窗望著熟睡的父親。「我不累。」
他知道她在撒謊,她看起來已經累壞了。肖震的手摟上她纖細的腰肢,看著她疲憊的臉。「子菁,他會好起來。」
她點了點頭。「我知道,可是我不想離開他身邊,我怕我一走開,他的病情就會有變化。」
肖震默默審視她的臉。「你們父女倆的感情讓人羨慕。」
「肖震,我從來沒有聽你提過你的父母。」她只有在婚禮上見過他父母一眼,但也沒有深入交談過。
肖震別過臉,臉上罩上一層疏離。「沒什麼好談。他們……」他停頓了一下。
「他們怎麼了?」她忽然有種渴望,希望他能多談一些他自己的事。他們是夫妻啊,夫妻不是應該相互瞭解的嗎?而且他說過,她還不瞭解他,那麼現在,她就要努力的去瞭解他!
他看著她眼裡的認真,嘴角一抿。「你真的想知道嗎?」
「關於你所有的事,我都想知道。」她的聲音清脆。
肖震臉上的表情深沉莫測,他靜靜凝視她許久,緩緩開口:「他們雖是我的父母,可是只比陌生人親近一點。從小我就是保姆帶大,到了懂事的年齡,就被送到英國的寄宿學校,直到我從康橋畢業,回來繼承家業為止。」他的聲音很平靜,鎮定得彷彿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葉子菁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平靜的表情,下意識偎進他的懷裡。
「我在英國時,他們從不曾來看過我一次。寒暑假,我會被接回台北,可是也從來看不到他們。」他的嘴角浮現一絲淡淡的嘲弄。「他們似乎認為,像我這樣要繼承龐大家業的獨子,是不太適合接受親情的包圍。我應該冷漠而無情,就像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