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什麼日子,難道他會不知道嗎?每年的今天,她都會去一個地方,回來以後則變成更加緊閉心門的幽魂。
他不想再逃避了,那個地方,他早就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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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菁手裡抱著肖震買的一束白菊花,心思慌亂的緊跟著他。她的腳每抬一步都彷彿有千斤重,每前進一步,心臟就縮緊一分。
她面無血色的望著前面那個步伐穩健的男子,他知道在哪裡嗎?他居然這樣毫無遲疑,也不詢問她的逕自向前,好似他早就知道那個地方!
隨著目標的接近,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胸口好像有大石壓迫著,阻礙了她的呼吸。
「到了。」隨著他沉穩的聲音傳來,她的心臟彷彿也在剎那間停止了跳動。
肖震回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的蒼白驚恐。
他不理會她,逕自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墓碑前面,緊緊盯著墓碑上那張年輕的臉。
「張寒濤,你好,我是肖震。」他冷靜的對著墓碑上的年輕臉龐說著。
「肖震,你幹什麼?」葉子菁看到墓碑上的臉。一瞬間,她的心如遭雷殛。她衝上去,不顧一切的拉住肖震的手。「你不要打擾他,你也不應該來這裡,你來這裡幹什麼……」
剎那間,眼淚狂湧而出。
肖震一把揮開她的手,眼裡淨是堅定及決心!
「張寒濤,我娶了你愛的女人。」他固執的看著那張臉,嗓音低沉。「你會恨我嗎?」
葉子菁無肋的啜泣一聲,她摀住自己的嘴,肖震問出口的話同樣帶給她巨大的衝擊。
「今天是你的忌日,如果你在天有靈,你應該聽得到我的話,是不是?」肖震的臉色更沉,目光瞬也不瞬的盯著照片看。「我娶了你愛的女人,我想讓她幸福,想讓她快樂,這就是我的願望,應該也是你的願望吧?」
一串眼淚落了下來,葉子菁深深望著張寒濤的相片。
「如果你真愛這個女人,你也不會希望在你死後,她把自己封閉起來,整天活在悲哀裡,變成一個活死人吧?」他執著認真的看著照片上的男子,雖然他並不認識這個男人,但因為他們愛上同一個女人,所以他彷彿也認識了照片裡的男子。
「我今天來看你,是要告訴你,我會讓她幸福,只要你不再用你的愛禁錮她,我可以向你發誓,我會讓她幸福!」他的話鏗鏘有力,在空曠的墓地裡迴響,低沉的聲音顯得如此肅穆莊嚴。
「我愛她的程度並不會比你少,因為我愛她,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保護她,讓她快樂、幸福。你愛的女人,我也用盡所有的感情去愛,你可以放心把她交給我嗎?如果你在天有靈,你願意看到她快樂,還是看到她把自己裹在悲哀裡,整天活在痛苦和哀悼裡呢?」
肖震的聲音嚴厲,他似乎質問著張寒濤,也似乎只是在陳述事實。
他的聲音在墓地裡迴盪,蕭瑟的風突地吹起,除了呼嘯的風聲,就只剩下一片寂靜。
葉子菁停止哭泣,她只是睜大空洞的眼,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墓碑上的男人。那個有著不羈笑容,像風一樣的男子。
不知過了多久,她舉步朝著墓碑走去。她的神思依然有些恍惚,她的腦海裡迴盪著肖震剛才說的話,可是她的眼裡卻只看到墓碑上的男子。
那個她愛了許多年,用盡生命去愛的男子。
「寒濤,我來看你了。」淚水無聲的滑落,她將手裡的鮮花放在墓前。
肖震只是平靜的站在她身邊,他也以同樣專注的目光望著墓碑上的男子,這是他第一次來看他,或者,他應該早一點來看他。
「寒濤,他是肖震,是我的丈夫。」她的聲音微顫。「他現在就站在你面前,你聽到他的話了嗎?」眼淚再度滾落。「不論你聽得見聽不見,我都要告訴你,他對我很好,真的、真的很好。」
肖震有些震動的望著她。
「可是……」葉子菁的聲音顫抖著,她的身體也搖晃著。「可是我不能愛他,對不對?因為我愛的人是你,今生今世,不論你活著還是死了,都是你啊!」她跪倒在他的墓前,心如刀割。
「你已經失去了生命,怎麼還能失去我的愛呢?」她的手撫上那張一直微笑的相片。「不,你不會失去的,我向你發過誓,你不會失去的!」
肖震閉了閉眼:心裡有股怒火在燃燒,而他必須克制自己,在張寒濤的墳墓前,他是沒有權利發怒的。面對一個逝去的人,無論他有多少憤怒,都不應該流露出來。
「張寒濤,你看看她,你看到她臉上的痛苦嗎?你看到她眼裡的無神了嗎?我想你認識的葉子菁一定不是現在這樣。」肖震用平靜而壓抑的聲音說:「我來,只是想跟你進行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我是來告訴你,我想要你的女人,我也會盡我所能去爭取。如果你要恨我,就儘管恨吧!」
他的話一字一句響在葉子菁耳邊,她忽然打了個冷顫。她忍不住抬起頭看著肖震,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我的愛絕對不會比你少,你已經死了,不論甘不甘願,你的死亡就是事實。如果我在這裡說的話,是對死者不敬,那麼我請你諒解。一樣是男人,你應該瞭解我此刻的心情。」
他的表情又更加正色了幾分。「你死了,所以請你放了她!我也會用我的方式愛她,請讓她脫離你,讓她離開你。因為你已經死了,你不應該再用你的愛去捆綁她,束縛她,讓她每天都陷入悲傷之中。」
葉子菁無比震撼的瞪著肖震。
「愛一個女人,不是讓她痛苦,而是應該讓她快樂與幸福。如果你只能帶給她傷痛,你就應該離開她!」肖震的聲音一字一句打進葉子菁心裡,她張大嘴,有如看怪物般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