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我說什麼呢?」她的聲音有些激動,一貫的溫柔表情終於開始崩潰。
「說什麼?」他冷冷的笑著,目光卻凌厲無比。「你和你父親利用了我,你還在婚後有如遊魂一樣漠視我。雖然你表面溫順,溫順到沒有一絲脾氣可言,可是你的人卻是冷的,靈魂也是冷的!」
葉子菁倏地低下頭,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傷了他,可是她別無選擇——當初別無選擇必須嫁給他,現在又必須別無選擇的漠視他。或許他說得對,她是個殘忍的女人,殘忍到連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會顫慄不已!
「如果我可以選擇,我寧願愛像上官玲那樣的女人,起碼她有血有肉,起碼她敢作敢當,不管要什麼,都會直接開口跟我說。」他冷淡的說著。
去愛上官玲那樣的女人?葉子菁握緊雙手,發現自己不喜歡聽到他現在的話,可是他說的對,上官玲也比她這縷遊魂要好上許多。
他一直緊緊盯著她,可是她卻始終低著頭,不動也不說話。
「可我不要如此,我想要懲罰你們,從現在起。」肖震轉過頭不再看她,而是望著前方的道路。
他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離婚,我絕對不會允許。因為我在神前許下過誓言,這一生對你不離不棄,你以為誓言是可以隨時反悔的嗎?」
她的心驀地震動了一下,不,她不以為誓言不是神聖的,是可以隨時反悔的。反而,她認為誓言……
「誓言就是誓言,不論在何種情況立下誓言,都必須遵守!」肖震的聲音冷酷中透著堅毅。
這一次,葉子菁再也無法掩飾。她的身體劇烈顫抖著,握緊自己的雙手。
是的,誓言就是誓言,她也是這樣想的,並且被誓言捆綁住了!
「你知道你們葉氏如果失去我的幫助會怎樣嗎?」他眼裡閃過殘酷的冷光,可是他卻在微笑,那種樣子比惡魔還要可怕上三分。
「不久以後,我會讓你們知道欺騙我的後果,你和你的家人我都不會放過!」他的手堅定的握上方向盤,是的,他的人生方向必須由他親自來把握。
葉子菁痛苦的閉了閉雙眼,她的心開始疼痛起來,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是個沒有心的女人,可是沒想到她的心還會痛,而且痛得這樣厲害!
「肖震。」她轉頭看他,神情激動。「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你可以恨我,可以懲罰我,但請你放過你自己。」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目光冷冽如惡魔的肖震讓她覺得心痛,她不想他變成這樣……
「除非你愛我,不然我心裡的仇恨之火無法消失。」他踩下油門,車子快速向前奔去。
肖震心裡的確燃燒著一把火,自從他知道了一切之後——
「我沒有辦法愛上你,我也不可能愛上你……」她呢喃低語,神情變得恍惚,痛苦寫在她的眼裡,肖震即使沒有看她,也可以感覺到她的痛苦。
她終於在他面前表現出比較像人的一面,她終於不再是一具只會笑、只會默默承認的人偶。
「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能愛我。」他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般陰冷。「那都是因為他,因為他——張寒濤。」
當肖震說出這個名字時,葉子菁的世界在剎那間完全崩潰……
第三章
一陣巨響在葉子菁的腦裡爆開,幾乎將她炸成了碎片。她的身體不住顫抖……
「你……你怎麼知道?」她的聲音也顫抖如秋風中的葉子,淚水瘋狂的肆虐而出,她張著驚慌而空洞的眼望向他。
張寒濤!為什麼肖震會知道這個名字?這個藏在她心靈深處,禁錮了她的靈魂,禁錮了她的思想,禁錮了她所有感覺和感情的名字,肖震是如何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他轉頭,用一種寒徹人心的目光盯住她。
「葉子菁,你從來沒有在我面前哭過,你知道我有多麼希望可以看到你的眼淚嗎?」他抬起手,抓住她嬌小的下巴,用力的捏住。「你的眼淚多麼動人,那表示你還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淚有思想的人。」
葉子菁的眼淚依然瘋狂的落下,她抖著嘴唇,卻說不出一句話。那個名字是她的禁忌啊,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是她痛苦的根源。
「可是你的眼淚卻不是為了我而流,而是為了他!為了他張寒濤!」肖震重複著這個名字。「你想要隱瞞這個名字,你希望我永遠不知道嗎?」他用力握緊了她的下巴,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手勁會傷到她。她受這些傷害算什麼,比起他在這兩年裡受到的煎熬,她的這點痛楚絲毫不算什麼!
「張寒濤,這才是你愛的男人的名字。因為他的存在,你永遠不會愛上我,永遠不會在我面前流露出任何感情!是不是,是不是這樣?」
「你……怎麼會知道?」她大張著恐慌的眼,腦裡已經一片混沌,只能這樣簡單的問。
他的聲音微微提高。「我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這個人?當你在我們新婚之夜閉上雙眼,有如木頭般不回應我任何熱情時,我就決定要調查你的過去。」而他查到的結果,讓他無法接受,讓他開始生活在痛苦的地獄裡!
這兩年來她對他的漠視、他從她身上感覺到的冰冷、以及一個男人無法讓妻子為了自己而火熱,無法讓她愛上他,這才是他最大的挫折!
他的眼裡閃過沉痛,他本想掩飾,卻在不經意間流洩……
淚眼模糊的葉子菁,卻看清楚了他的沉痛,那樣意氣風發,那樣呼風喚雨的男人,竟為了她而感到挫折!她看得分明,淚水也更加無法抑止的流出。
「肖震,我不想騙你,我從來也不想……可是我沒有辦法,寒濤,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葉子菁一遍又一遍的哭喊著。
她的痛苦壓抑了太久太久,她每天都戴著溫柔的面具來掩蓋自己的痛苦,因為她答應過寒濤,她不能為了他的逝去而痛苦,她答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