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盼凌的小臉驀然慘白。
看見女兒的表情,江子倩已然明白。「你早知道了是不是?你知道他不是你親哥哥,所以就特別纏他對不對?難怪那孩子什麼也不肯說,我就猜一定跟你有關。」
「媽……我是知情,只是一年前不小心偷聽到你和爸的談話,可我沒對哥說……我沒……呃──」
突然,她朦朧憶及昨晚為了對小慧宣誓哥是她的,好像跟她說了一堆話……
「你說了對不?」江子倩搖搖頭。「你還說他的生父是殺人犯?!」
「我──」她一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說了嗎?到底說了什麼?為何他昨晚會這麼生氣心追麼冷,該不會她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你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昨晚喝醉了,若不是亞權去接你,你都不知爛醉到哪兒去了,你才十七歲就學大人喝酒,真是!」江子倩最後道:「他從現在起已回復本姓姓紀,但為了報答我們的養育之恩,他答應你爸仍繼續留在飯店幫忙。若你真喜歡他,就憑真本事,胡攪蠻纏是不會有男人喜歡的。」
留下這句忠告後,她便上樓去照顧丈夫去了。
盼凌抬頭吶吶地喊著:「媽……」
可江子倩彷似沒聽見一般,繼續朝前走,直到消失在樓梯口,盼凌這才猛然清醒,直往屋外奔去。
到了老爸經營的「奇亞」大飯店,她直接前往亞權的辦公室。
亞權正在辦公室上網,查著「紀天才」這個人的資料。
終於,他在一個新聞台查到他的部分資料──
紀天才乃二十幾前的黑道龍頭,殺人不眨眼,尤其是他看不慣的同道人。最後幾年不慎被底下小弟出賣,成為警方通緝對象,為復仇,他槍殺了許多背叛他的兄弟,成為台灣三大槍擊要犯之一。
由於其父是義大利人,紀天才天生就擁有一副英挺的五官,逃亡期間接濟他的以女子居多,其中一位曾為他產下一子,就此不見蹤影,直到紀天才被逮入獄,仍不肯說明托孤於誰……
看到這裡,亞權忍不住閉上眼,沒想到他那偉大父親的過去竟是這般轟轟烈烈,讓他更無顏面對世人呀。
「哥!」
突然,他的辦公室被推開,衝進來的就是讓他最痛心也最割捨不下的盼凌。
「盼凌!」他瞇起眸,看著因為急奔而氣喘吁吁的她。
「告訴我,為什麼要搬出去?你答應我不離開我的。」她痛心疾首地對著他大吼大叫著。
「你該長大了,盼凌。」他故作冷漠道。
「我……哥,你──」
「我想媽已經告訴你了,我不是你哥,從現在起你就喊我亞權吧!」他站起身收拾了一下桌面。
「我昨天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盼凌衝上搶下他手上的東西,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表情。
「沒有。」
她說的全是對的,他不過是寄人籬下,可他是人,不是動物,更不是東西,恩情可以用其他方式回報,但不是作踐自己。
「一定有,我除了說出你的身世外還說了什麼?告訴我好不好?」她緊握住他的手,話語中帶著鼻音。
「大小姐,你真的沒說什麼,我現在只是你底下的人,有事還請吩咐,若沒事的話就請回吧。」他奪回她搶去的資料,面無表情地往外走。
「楊……紀亞權,你別走。」盼凌含淚擋在他面前。「你……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
這時他才不得不承認,她不但是鬼靈精,更是個讓他疲於應付的小魔頭。
「從小到大,你從沒有拒絕過我的要求,為什麼你現在那麼無情?為什麼?」
她索性張開雙臂,擋在辦公室外的走道上,她相信他還是原來那個愛她的親親大哥,她相信他只是表面生氣,實際上是做不來傷她心的事。
「讓開。」他一張臉冷漠到令人害怕。
「我偏不。」
盼凌下巳一揚,既然他鐵了心,那她也跟他卯上了。
見她如此,亞權無奈地微微撇首,一雙半合的眸飄向她,良久才折回辦公室拿起電話。
「MISS張,請你把守衛叫上來,大小姐不舒服,送她下去──」
喀!
聽他說到這裡,她便受不了地衝上前奪下他手中的電話,重重往話座上一扔,發出一聲巨響,倒是讓彼端的MISS張嚇了一跳。
「你如果沒車子,我可以請守衛送你回去。」他俊美的外表吐出狠絕的話語。
然而他的內心卻痛苦地喊著:凌凌,回去吧!別再戲弄我的心了,我自知不如你,這樣夠了吧?
「你別這樣子,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盼凌握緊拳頭,強忍滿腹怒潮。男人喜歡溫柔的女孩子,她要改脾氣,非改不可。
「我要開會,時間差不多了。」他看了下手錶。
「開會!」她想了想。「好,我陪你去。」
「哦……大小姐要坐鎮?當然可以。」
她才是楊家有資格接掌事業的人,他不過是暫時代理,遲早得交回她手裡呀!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這麼說好不好?對公司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你是知道的。」
「所以,我現在正在當你的奴隸,等你哪天能獨當一面,我會完完全全奉還。」
在他看似不在意的眼瞳裡閃過一抹傷痛,他著實不願傷她,可唯有如此才能挽救她和他。
「不管你是不是我哥,我一直愛你呀。」
她終於說出對他的感覺。「從好久好久……久到我似乎還沒有記憶以前,我腦子裡就只有亞權兩個字,你知不知道?我愛你……我還告訴全班,我不在乎你是我親大哥,我愛你的心是不會變的。」
盼凌忍不住地對他大聲疾呼。
他凝住神上疋定地看著她。「你也同樣告訴他們,我是你父母養大的,對於你的要求我不敢不答應;我不過是個槍擊犯之子,對於你的話就該奉為圭臬,是不是這樣?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