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知道嗎?你像個憂愁夫人,總是擔心太多了。」他輕撫她柔美的長髮,半真半假的戲問:「或者你要嫁給我,以抵我為你做的犧牲?」
「詠三……」她心跳驟然加快,他在向她求婚,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詠三不止一次向她求婚,儘管多麼想成為他的妻,可是她不能答應,因為她恐懼著自己利用他之事有朝一日會被揭發,屆時他會憎恨她,必定會後悔娶了她。
「如何?還要考慮嗎?」輕繞風馨柔細的髮絲,詠三懶洋洋地問。
「一切都等重建了風幫再說吧,我想告慰我父親在天之靈。」這是她唯一找得出來的推托借口。
「好,都依你。」他不會逼她,但他並不害怕失去她,因為他深信她也同樣愛他,時間會將她永遠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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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華東方酒店一樓咖啡座
兩名同樣俊逸的年輕男子對坐著,詠三閒適地啜著咖啡,鄭令修則眉宇深鎖,顯得十分苦惱,他是經過深思熟慮才約詠三出來的,也希望這次能有好的結果,就怕詠三已經陷得太深。
「令修,你已詢問過令尊了,是嗎?」詠三從容地問。
「今天約你出來,就是要把真相告訴你,我不能讓你被那個妖女迷惑,詠三,你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
那次與詠三不歡而散後,他私下見過毅七,從毅七口中得知詠三協助風幫的原因及風馨的說詞皆令他非常震愕,因此他將事情重新調查了一遍,確信詠三是被人利用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詠三成為那個妖女的大魚,他必須拯救詠三,也間接的保護紅月會館。
「馨兒沒有迷惑我。」詠三泰然自若的反駁。
鄭令修挑起眉。「還說沒有?愛情蒙蔽了你的心,你只聽片面之詞,難道風馨對你真那麼重要,讓你連理智都喪失了?」
詠三薄唇往上一揚。「看來毅七告訴你頗多。」
他早就知曉毅七對萬事那種小心求證的程度,會告訴令修內情並不奇怪。毅七這麼做,打的如意算盤不外是可以多個人調查風幫,將東方盟可能會受到的折損減到最少。
「詠三,風任谷不是簡單的人物。」詠三的反應讓他十分懊惱。「他也不是一般的老人,儘管他現在病痛纏身,他的精銳仍足夠他指揮孫女對你圖謀不軌。」
詠三的眼眸瞇了起來。「你是說馨兒利用我重建風幫?」
對於這點,他無法認同。
那日在小印度的邂逅純屬巧合,她因經濟拮据偷了他的皮夾,是他主動慷慨解囊幫助她的,後來的一切都是出於他自願,他沒有被設計的感覺,而風馨更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強迫過他,甚至還因為不願接受他的幫助而到百花酒店上班,這些都是事實。
「何止如此,她還顛倒是非。」鄭令修輕蔑地說,一想到風馨對他父親的指控他就火冒三丈,那個妖女實在太過份了。
「馨兒如何顛倒是非?」他倒想聽聽另一種說法。
鄭令修俊逸的臉上出現一抹少見的恨意。
「當年風馨的母親劉宜香女士愛的是我父親,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劉家開的是間藥鋪,與黑社會素無瓜葛,可是劉宜香卻被當時香江的第一大幫──風幫的少主風敬閔看上了。」
「風敬閔強暴她,風任谷助子為虐,他們聯手惡整劉家,設計讓劉家欠風幫一筆天文數字的鉅款,劉父因此上吊自盡,發現自己懷了風敬閔孽種的劉宜香只好乖乖下嫁風敬閔來保全其他家人,因為凶殘的風家父子什麼都做得出來。」
鄭令修所言讓詠三蹙起了眉心,這與風馨所言相去甚遠。
他繼續道:「當時我鄭家尚未有紅月會館,只是個小小的鄭家幫,勢力根本無法與風幫抗衡。劉宜香嫁給風敬閔後仍心繫我父親,妒心大起的風敬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血染鄭家幫。」
「我父親死裡逃生,輾轉到了南洋,他結識當地勢力最雄厚的黑道頭子,也就是我的外祖父,憑著才幹和聰明,他娶了我母親這位黑道千金,爾後重回香江,揚眉吐氣創立了紅月會館。」
「兩年多前我母親病逝後,我父親在一場宴會中無意間與劉宜香重逢,他們還深愛著對方,兩人都沒忘卻當年的血海深仇,因此他們計劃復仇,後來他們終於聯手滅了風幫,至於風敬閔,他根本不是因為劉宜香的背叛想不開而自盡,當晚拋父棄女,帶著大筆現金與年輕情婦要逃走的他,死於貪財的情婦與他情婦的姘夫之手,算是死有餘辜。」
說完,鄭令修看著詠三,眼底的神色再認真不過。
「詠三,事到如今,我將真相都告訴你了,你還不相信我嗎?或者,你還是選擇相信那對奸險的祖孫?」
首次,詠三矛盾了,令修是他多年摯友,他幾乎不能懷疑令修,但他更不願懷疑風馨。
「我現在無法回答你。」他沉緩地道。
鄭令修點點頭。「好,我不逼你,但是我希望你理智的想想,究竟是誰欺騙你,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不會欺騙你這個好兄弟。」
他離去後,詠三緩緩起身往鄰桌走去,那裡一直坐著一名低垂著頭的長髮女子。
「你都聽到了。」他神色凝重的望著她。
風馨雙手絞得死緊,臉色慘白的她,眼底燃燒著憤怒,像隨時會爆發。
「說謊!他說謊!我爺爺和我爸爸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她從齒縫中迸出話來,神情十分激動。
說什麼她也不相信她最親、最愛的兩個男人會是鄭令修口中那種卑鄙、可怕又冷血的惡魔,而她那柔美的母親不是一直對父親百依百順嗎?如果真有那種血海深仇,他們怎麼可能做夫妻做了將近二十年?
至於說她是父親與母親之間的孽種,這更令她不能接受,她是他們愛的結晶,她怎麼可能是強暴下的產物,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