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刺耳的響聲劃破滿室的意亂情迷,也劃破兩人之間的激情。
天辰拿起他腰間的傳呼機,只看一眼,情慾便從他臉上褪去,憤怒與悲慟佔據了他,但他仍細吻她苦惱的眉心。「幫裡出了大事,我得趕過去,你……」她愛憐地親吻她的唇,拉過他的襯衫為她覆上。
「等我回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卓蓮仔細審視自己的感覺,她發現她不只喜歡他的吻,她現在甚至喜歡他的身體,好奇他帶給自己的所有感覺。
不知他會不會再允許她向他要求?也許她該問問他。
第八章
這是一個兇殺案的現場,死者的心臟部位被捅了十多刀,死狀極慘。
白天辰痛苦地閉起眼睛,握緊的拳頭不住地顫抖。
死者正是他的好兄弟——金狐。他、金蛇還有金狐,三人一起出道、一起創立「龍環幫」、一起闖蕩腥風血雨的江湖,他們形影不離,感情比起親兄弟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他們還約定在年老的時候,要一起住在有百年老樹的高山小鎮,閒來沒事就搬張板凳坐在老樹下閒話當年勇……
如今,三個人的約定,只剩下他一人,教他情何以堪?
尾隨白天辰而來的卓翊在現場東摸摸西看看,冷靜的唇角不時浮起莫測高深的笑意。
他刻意戴了副墨鏡,不讓「龍環幫」的人認出他,雖然他們認出他的機率小之又小,但,有備無患以防萬一是他的行事原則。
「走人了。」卓翊拿出一條手巾來,把天辰動過還有他自己動過的地方全擦過一遍。「但願你的手下能在三十秒內完全撒離。」
天辰警覺出他話中的嚴重性,連忙下達急速撒離。
果然在他們上車之後便聽到刺耳的警笛聲嗚嗚而來,一批「盛裝」打扮的部隊敏捷、謹慎地竄入那幢公寓。
「你怎麼知道會有狀況?」在離去的路上,天辰對卓翊問。他頗為佩服卓翊的料事如神。
「因為那裡面沒有留下任何屬於你我的東西。」卓翊閒閒地說。「根據你我手中所掌握的疑點,對方殺你的人必留下我的信物,殺我的人必留下你的信物,而這次卻沒有留下任何可以栽贓的信物,那我可以往兩方面去猜測,其一,這人對他們具有嚴重的威脅性,只要能除去他,栽不栽贓都無所謂;其二,把這個案件同時栽贓給我們,讓法律來助他一臂之力,同時手擒『龍環』、『鶴羽』兩幫的龍頭,再直搗其穴。」
卓翊的唇角浮起了微笑,這手法可真熟悉,很像他眾多戰略裡的其中一個。「以歹徒如此狠毒的手法,你猜他會選擇第一項嗎?」
天辰凝重地沉思半晌,而後才說:「這個說法有破綻,有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知道你跟我同行?還有,現場既然沒有留下任何屬於你我的證物,警方又如何將你我定罪?」他在問問題的同時,也仔細深思卓翊的話來,到底有誰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他的行蹤瞭若指掌。
「很簡單,有人對你的一舉一動布下了天羅地網。現今科技這麼發達,要把小型的竊聽器或監視器神不知鬼不覺地裝在一個人身上並不是難事,更何況每個人在習慣上都有些寸步不離的東西,只要對你稍加瞭解,就能掌握這點。
「至於警方如何掌握證據這個問題,那是我發現死者的身上覆蓋了不少鋼皮、塑膠袋和大大小小的玻璃,這些都刻意放在死者的臉部附近,也都是極易留下指紋的東西。難道你不覺得這些塑膠袋新得太可疑了?」卓翊從牛仔褲口袋中取出那些塑膠袋來。「想出這方法的人,智慧不凡。該不會這人正好是你吧?」
天辰無言地笑笑,那的確正是他曾用來幫助警方破案的方法,只可惜他沉溺在失去摯友的悲慟中,沒有發現這些小細節,想來頗為慚愧。也許這也剛好在敵人的預料中。
「那,掌握對手的習慣,再在他身上放置追蹤器是不是也剛好是你用過的方法?」天辰把向來形影不離的傳呼器丟出車外。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了。」卓翊心中有底,也相信天辰的心中有了底。「你倒是怪癖,不與皮夾形影不離,倒願做個傳呼奴。」
「我身上從不帶皮夾。」以他的聲名遠播,帶一枝筆綽綽有餘。
兩人輕笑了一陣,突然都噤住了口。
「你猜我在想什麼?」卓翊突然問,神色突然緊張起來。
「卓蓮?」他心中有不祥的預感。「我叫她在白氏等我。」
「你猜她會嗎?」
「該死,她當然不會。」車子猛然加速駛往白氏。*9*9*9
「想不到他們會盡棄前嫌,放下身段來與對方合作。」幽暗雜亂的廢棄貨櫃屋內,三個男人氣喪地坐在地上,旁邊放著一堆被摔爛的科技產品,神色像極了喪家之犬。「看來我們是偷雞不著蝕把米。」
「那還不是怪你們,什麼計策不用,專揀人家用過的。」滿臉絡腮鬍的大漢咆哮。
「喂,金蛇,請你說話客氣點,這全套計策可也是你經過同意的。」男人又不滿地回嘴。「況且你自己還不是抄襲,白天辰不說,我們兄弟還真以為你是孔明再世哩。」神色豈只是不滿,簡直是鄙夷了。
「銀鶚,你……」金蛇掄起拳頭來,眼看著就要演出一出「歹計不成窩裡反」的好戲,一旁沉默的銀鷂靜靜地開口了。
「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我們該想想如何反敗為勝!」
「反敗為勝?你簡直在癡人說夢,難道你聽不出卓翊的口氣嗎?他恐怕連我們詐死的計謀都識破了。」銀鶚氣急敗壞的,他太瞭解卓翊對付敵人的那一套了。
「識破了又怎樣?」銀鷂站起身來。「我現在就要去圍堵另一張王牌。」他拿起車鑰匙往外疾走。「既然知道能直接影響這兩個男人的女人在白氏,焉有放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