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事實果真跟我想的差不多。」白狼喃喃自語的說。
「現在,你隨時隨地都可以將我交給警方,替你的好兄弟報仇。」
「如果夏森是你殺的,為什麼威砉要向警方說是他殺的?」他看著她。
她呆了一下,聳肩道:「喔,你沒聽過屈打成招這句話嗎?為免受皮肉之痛,他只有認了。」
「是嗎?」任威砉是他在這世上惟一僅見,融合了機智、謀略、身手和膽識的強人,他又怎會為了曲曲一個屈打成招而認栽呢?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是怎麼殺了夏森的?」
「一槍正中他肺部。」
「你怎麼會有槍?」
「他的。」
白狼疑惑的問:「他?」
「任威砉。」
「他的槍為什麼會在你手裡?」
「他留在屋內沒帶出去。」
留在屋內沒帶出去?任威砉不可能會這麼大意的,這其中到底是……
「之後呢?」
「之後他就來了,拿槍指著砉的頭要殺他,我一時情急之下……」蘭鈴霍然住嘴,咬了咬下唇沒再繼續說下去,但是即使如此,白狼也猜得出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你就開槍救了他對不對?」
蘭鈴沉默的避開他若有所思的探視。
四周沉靜了好一會兒。
「你是真的愛他對不對?」白狼沉聲問,「那麼又是為什麼,你要極盡所能的將他害死?」
第八章
天亮了又黑,蘭鈴從半天前因老大先生的清醒而被黑熊架去替老大複診後,便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房間裡,呆若木雞的連動也不動一下。
黑熊站在門檻處看了半晌,蹙著眉頭向白狼問:「她在幹麼?」
白狼沒有回答他,若有所思的神色從與蘭鈴有過一席談話之後便沒再變過。他真的想不透,在那四天的綁架中,他們兩人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人質愛上歹徒?
實在太讓人匪夷所思了,況且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過短短四天而已,一個充滿前景的女醫生怎會去愛上一個幾乎沒有未來的罪犯呢?
不可能,但是如果夏森真是她開槍殺死的,那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了,因為除了那個理由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理由能讓一個向來循規蹈矩的女人,為一個綁架她的男人開槍殺人,除了那個理由——愛。
現在,他終於可以理解她臉上的哀傷神情了,可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既然都可以為威砉殺人,又為什麼要控告威砉強暴,還極盡所能的讓法官判處他死刑,連上訴的機會都沒有呢?
至於任威砉對她的感情則又是另外一個謎了。
任威砉其實是由他引進幫中的,因為他曾救了他一命。然而雖是如此,就連他也料想不到任威砉在幫內攀升的速度竟是如此的快,短短兩年就從名不見經傳的小嘍竄升到與他並駕其驅的地位。
他是個謎,不但身份是個謎,連同他的身手、能力以及敏捷銳利的思考模式都是個謎,讓人禁不住猜想他究竟是一個多麼危險的人,危險而強悍。
可是說也奇怪,像他這樣全身充滿謎樣的人卻可以非常輕易的得到別人的信任、重用,就連向來充滿猜忌與懷疑的雙龍幫幫主都對他深信不疑。
直到幫主突然遭受殺害,一切不利證據都指向他,老大——也就是四年前的副幫主龍二才會斥令要追殺他。但是當一切都真相大白,確定他是無辜的時候,他們早已失去那一名雖然全身都充滿謎團,卻值得信任的兄弟。
任威砉,一個集強悍、危險、冷靜、能幹於一身的人,原本他認為這世界上幾乎沒有一件能難倒他的事,更不可能會有能擊倒他的人,怎知他卻英雄氣短的命喪在一個女人手中。
這是多麼令人難以接受又難以置信的一件事,但它卻是事實!
因為法律有保護被害者的義務,所以他始終查不到當年害死好兄弟的女人,直到現在,這個女人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他卻不再肯定他的好兄弟是不是會希望他替他報仇。
她愛他,那麼他呢?是否也愛她?
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的,然而她畢竟背叛了他,像這樣薄情寡義的女人其實是死不足惜的,可是,重點就在這個可是,威砉明知道她背叛了他,卻依然心甘情願的替她背上殺了夏森的罪名,這樣義無反顧的他會希望自己替他報仇嗎?
「白狼!」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沉默的黑熊霍然推了他一把,「你到底在想什麼呀?為什麼一直都不講話?」
白狼將目光轉向他。「我在想軍師。」
「軍……」黑熊倏然閉嘴,雙龍幫歷任以來只曾經有過一名軍師而已,所以他根本用不著多問就已經知道他指的是誰。「好端端的幹麼想一個已經死了四年的人?」他撇唇道。
「我在想當他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會有多瘋狂。」
黑熊不禁睜大眼,一副你發瘋了不成的表情瞪向他。
「沒事你想這個做什麼?」一會兒後他忍不住好奇的問。
「還記得四年前軍師綁架案的事嗎?」
「當然。」
「醫生,」白狼突然瞄了一眼通往隔壁房間的房間,「她就是那個人質。」
「什麼?!」黑熊大叫一聲,迅速地轉身衝向那房間,「我要殺了她!」
白狼立刻將他拉住。
「你拉我幹麼?」
「軍師深愛著她。」
「什麼?」
「軍師深愛著那個女醫生。」
黑熊像是突然被人點穴般,動也不動的瞪著他。
「軍師深愛著她。」白狼又說了一次。
「你在說什麼鬼話?!」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黑熊忍不住朝他大吼。
他沉默的盯了黑熊一會兒後,認真的說:「我說的是實話不是鬼話。」
「你!」
「什麼實話、鬼話?」一旁的病床上突然傳來一個虛弱卻威嚴的聲音,迅速地主控現場的氣氛。
白狼鬆開黑熊,同時與他走向病床。
「老大。」他們叫道。
「你們倆在吵什麼?」龍二從床上坐起來,傷口處傳來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的蹙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