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妳就直接告訴我,妳到底喜不喜歡他?」
「我……」
「可別想對我說謊!」
「那這三年裡妳怎麼不跟我說?」
「小姐,是妳忘性大吧?一開始我就問過妳是不是有點喜歡徐子青,可當時妳卻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還說當事人才瞭解當事人的感覺,我還能說什麼?只好繼續看妳傻傻地當徐子青是主編而已囉。」身為好友,她怎會不想幫忙,奈何秋唯堅決說沒有,也只好由她了。
原來盼盼早就發覺自己喜歡上子青了,她卻一直沒有察覺,還一直將兩人定位在作者與主編的合作關係。
不……或者該說是因為她害怕了,怕重蹈父母的覆轍,怕自己又會被遺棄,所以她張開拒絕愛情的網,不論是誰,都沒辦法自她綿密的網縫中滲透進來,偏偏徐子青依然是踩進她的禁區範圍內,讓她再也無法對自己的心情視若無睹。
「我可是妳最親密的好朋友,妳就算不知道自己的喜好,但旁觀者清啊,至少我就不曾聽妳提到別的男人超過兩次。秋唯,我想也許是因為妳父母的事情所以妳才下意識排斥吧。妳父母有妳父母的人生,妳也有自己的,難道妳到現在還看不開?沒必要為了他們上一代的事情將自己的人生賠進去吧?這樣做就太蠢了。」蘇盼盼透過手機傳送出來的聲音充滿憐惜,她是最清楚戴秋唯家發生什麼事的人。
「盼盼,」喊著好友名字的聲音滿是痛楚,戴秋唯咬著下唇,忍著激動的心情說:「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清楚。因為她受到父母婚姻的影響太深了,但她不會表露出來,只是靜靜地擺在心底時時提醒自己,可對於徐子青……她有了前所未有的疑惑。
沒想到她的稿子遇上瓶頸,她的愛情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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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青搬了張椅子坐在陽台瞭望窗外夜景,但他的眼睛卻捕捉不到一絲景色,只因為如今他滿腦子都是戴秋唯的身影。
在車上與海邊的時候,她顯現出與過去截然不同的面貌,深沉、壓抑又難懂,可來到飯店用過晚餐之後,她似乎義把下午的不愉快統統收入心底,不再打開,想要一個人承受。
她一個女孩子為何要孤身北上,而且在相處的這些日子裡,她家裡的電話從來也沒響過,他們在家裡的時間其實還算長,但他未曾聽過電話響起過,久了,他差點還以為那個電話只是個裝飾品,試過之後才確定電話是好的,不過是真的沒人打進來而已,由此可見,秋唯的社交生活很單純。
除了偶爾聽她談論起小說以外,她的生活真的平淡到乏味,可看她的模樣彷彿又很習慣沉浸在自己封閉的世界裡。
有時候觀察她一整晚,她可以坐在電腦前很久,不打字、不用喝水,連視線也不會亂瞟,就只是盯著螢幕發呆。
那剎那,她像是將所有人都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一心一意都在她的天地裡,教他很不捨。
究竟秋唯有個怎樣的過去?正當徐子青陷入沉思時,突然間一陣天搖地動,無聲無息地,身後房內的燈全滅了,除了天上的星子外,前方視線所及的範圍亦是黯淡。
幾秒之內的劇烈搖晃導致停電,一等不再搖了,仗著自己夜晚視力不錯,徐子青幾乎是反射性地跑到隔壁房。
「秋唯、秋唯!開門。」他邊按電鈴邊叫,也不在乎一旁跑出來觀看情況的客人對他側目。
好一會兒,門房打開了,徐子青來不及再喊秋唯的名字就被一股力量撲上,伴隨而來的是略帶哽咽的低低呼喚,令他立即抱緊她柔軟的身軀,感受到秋唯發抖的身子,可見得她的確被嚇到了。
徐子青為了穩定她的情緒,連忙拍拍她的背安撫道:「我在這裡,別怕!」
一旁的客人見狀,小聲地竊笑著,他倆的甜蜜為這意外增添幾許幸福。
很快地,有服務生上來安撫客人,但不少客人也嚇壞了,紛紛要退房離開,畢竟住的樓層這麼高,萬一發生不幸可就糟糕。
「我們也離開好不好?」她的聲音顫抖。
「好,我們馬上辦退房。」徐子青完全順著她的意,沒有二話。
戴秋唯把整張臉埋在徐子青胸前,她的手緊抓著他的衣服,直到退房上了車子,她才放鬆地吐出一口氣,接著徐子青把車開到靠近海邊的地方,即使有車內的燈光,戴秋唯依舊緊握徐子青不放。
「十一點多,妳要不要睡了?」
「那你呢?」戴秋唯仍不敢睜開雙眸,只能依賴被她緊抓不放的徐子青。
地震結束的時候,待在房裡的她不斷催眠自己蒙著棉被睡覺就好了,可內心的懼怕讓她難以成眠,窩在被子裡擔心不已,幸好有聽見徐子青的呼喚,才把她由膽戰中喚醒,連忙下床,也不管撞到什麼就衝到門口開門,一看見徐子青的身影就撲上去。
「秋唯,妳很怕地震?」瞧她怕得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九二一地震的時候,我是一個人面對那驚天動地的搖晃,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傻傻地坐在電腦桌前聽著搖晃的聲音,停電了,我什麼都看不到,恐懼卻依舊存在我心底,從那時候起我就很怕地震。一個人真的很寂寞、很痛苦,我卻沒有家可以回去,母親有了喜歡的男人,是她親手毀了我們的家,父親又娶了別人,他那裡也已經容不下我了……我只能一個人面對所有事情。」她小聲地說著自己無奈又必須接受的過去。
徐子青彷彿也感受到她的哀傷,緊緊握住她。
「曾經--」戴秋唯淡淡逸出這兩個字,尾音拉得很長很長,落在遠方海面上的目光彷彿看見什麼一般,於是更挨近徐子青。「他們給了我最幸福的家庭,所有人都很羨慕我的家,可後來的分離也深深傷了我,他們都只顧著自己,就不管我的意願了,我根本不希望他們離婚啊。他們卻不在乎我,逕自做他們想做的事情,大哥能接受,我卻始終無法忘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