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懂,不明白,忽然之間感受到他釋放的善意,是會令她無所適從的,他不知道嗎?
「妳不喜歡這裡嗎?」他抱起胸膛,挑了眉。
「我沒有理由接受。」她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她不會承認的。
他瞅著她。她的眼睛始終是那麼澄澈,彷彿黑夜裡墜落的星子,在凡間發著光。
炎慎語點點頭,「隨便妳。不過如果妳離開這裡,我不能保障妳的安全。另外,妳也可以跟左青紗聯絡,如果妳希望讓阿思找到妳的話。」
她望著他,忽然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炎慎語深邃的眼神放柔,輕輕搭了她的肩,「很難說……也許妳離開阿思,危險不會再跟著妳,也許不。……接下來妳的人生是自由的,妳想怎麼打算都隨妳。」
「……你呢?……你怎麼跟總思交代?」
「交代?哈哈……我需要交代什麼呢?不過,我不會再來這裡了,不然阿思會找到妳。」
他的確很小心,就連幫他開車的司機,他也在離開炎家不久就放下了。她相信,她待在這裡,的確會很安全。所以,她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妳住在這裡的一些繁瑣事情我已經有安排……住在隔壁的人會照料一切。如果妳要找我也可以透過他。……他叫閔月桂,這個時候他大概不在家,晚一點他會過來。」
「……你耍走了?。」
「再不走,可趕不回去囉。哈哈……太久沒開這麼遠的車了。」他走出庭院。
「你……有我母親的消息嗎?」從見過那一面後,她母親只偶爾寄來一些禮物給她,既沒有隻字片語,也不再聯絡。她知道,她不肯離開炎總思,深深傷了她母親的心……現在,她離開炎家了,母親是否肯見她了呢?她在哪裡呢?
他回頭瞥見她臉上淡淡憂容,略略停頓一下,才對她承諾,「我會派人去找,盡快給妳消息……妳也不用擔心,她這個人本來就不喜歡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現在大概又流浪到她喜歡的國度裡去了吧……她就是這副個性,當初會去開公司我才覺得驚訝,會被騙,又搞到破產是可想而知的。既迷糊又輕易相信別人……」
平明鏡訝異地望著他喃喃念個不停。
炎慎語似乎也警覺,隨即打住,扯起笑容,「我走了……再見。」
他上了車,又從後視鏡看了她一會兒,才驅車離去。
她……離開蝴蝶園了。她……自由了。
雖然如此,但是腦袋還一片空白,一點呼吸順暢的感覺也沒有。只有……炎總思怒目的表情在整個腦海裡盤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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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今日連月光都不見。
遠遠地,卻看見燈火通明。這是在歡迎他回家嗎?哈哈。
大門敞開,燈光全打上了,車道邊他的人排排站。看樣子是被罰站的……哦,就連貂、虎、豹也入列了。
車子才停下來,還未熄火,炎總思已經等在門前。
「你把她帶去哪裡?」冷峻的臉龐如結了冰霜,冰冷語氣在冷空氣中更森冷。
「進去再說。」他下了車,把車子交給人去停,笑著走入屋裡。
「我不管你想做什麼,總之把她還給我!」寬敞明亮的客廳內,那雙戴著眼鏡的冷怒眼神更為清楚。
「我沒打算做什麼,你放心好了。」炎慎語揮揮手,把總管和端茶過來的傭人都遣走。
「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打算把她交出來?」炎總思瞇起了眼。本來以為他只是想利用平明鏡來和他交換某種條件,但是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讓他警覺他犯了一個嚴重錯誤--他當時就應該全力攔下!
炎慎語坐進沙發裡蹺起腿來,先喝了口熱茶,舒緩一身疲累,才重新揚起笑容,「阿思,你的盤算我很清楚,不過你用錯心思了。這回我才不管你是不是肯娶馮玉燕,你要娶也罷,我都不會說出明鏡的下落。」
「二叔!……她是我的女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一身緊繃著怒和護。他卻不相信他可能毫無理由就把鏡兒給帶走。……應該只是想拖延時間折磨他?
炎慎語瞅著他,似乎就連他的思慮都看穿了。
「為什麼……你是最容不得背叛的,想想你改嫁的母親,你連見面都不願意,明鏡明知咱們家都寄望她那顆肚子,她卻背著你吃避孕藥。你說,你能原諒她,你還要她嗎?」
他眼底瞬間抹過狼狽和傷痛,眼神隨即更為冰冷,「不管我要不要她,只有我能……處置她!請你把她交出來。」
炎慎語頓了會兒,彷彿在內心裡歎了口氣,才緩緩說:「當初我放手把她給了你,是因為你很珍惜她;阿思,眼前的這個你,我敢保證你一輩子都休想再見到她!」他的保證至今沒有人敢質疑,這點包括炎總思在內,相信他很清楚。
「……我不明白?」他看著炎慎語的眼神從冰冷憤怒轉為深深困惑:讓他困惑的卻不是他的「保證」,而是他語氣裡面對鏡兒的寶貝……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眼看著他降下的火氣,炎慎語複雜的眼裡略有安慰和笑意。看起來這小子對明鏡的感情放得很深……但是面對眼前的情況,這不見得是好事。
「如果你能冷靜下來聽我說一段往事,你就會明白了。」過去他把他當成親生兒子看待,把他教育成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子,又同時有能力一肩擔起炎家的重任。他的確如他所期望的擁有了高貴的王者之勢,主事者的魄力和一名成功裁決者的縝密心思,但是……
「和鏡兒有關?」口氣很明顯,除非是和她有關,否則眼前他什麼都不考慮。
炎慎語點點頭。
「……你快說吧。」看得出來,要他沉住氣,暫時不追問平明鏡的下落,他用了極大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