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好幾個鐘頭就這麼溜走,如果以他給她的一個小時有一千大洋的鐘點家教費來換算,他至少得付她五千大洋。
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開始擔心了起來。
他會不會是作了那個夢,一直陷在夢裡醒不來?
這個臆測,加重她心頭的不安。
起身,筆直走向自己的房門前,輕敲門,好半晌等不到他的回應,猶豫三秒鐘,房門在她轉動門把後,劈出一道門縫。
從門縫看進去,他裸著上半身,大刺刺躺在她的床上,眼睛閉著,顯然還在睡。
「老……老闆,吃早餐了。」細柔的聲音從門縫鑽進房裡飄蕩。
見他沒被以他身體為座標所降落的聲音吵醒,還儼然一副已睡到八風吹不動的境界,細眉輕蹙,她擔心他會不會夢到走火入魔了?
把房間大大的推開,一個箭步上前,來到床邊,想把他搖醒,忽地想到,在夢裡,他是砍斷她手筋的無情將軍,萬一他真的走火入魔,醒來要砍她的手,那該怎麼辦?
但念頭一轉,如果她不把他搖醒,讓他一直陷在夢裡醒不來,那才更糟糕!
管不了自身安危,她兩手貼在他的兩頰,不停地左右搖擺,企圖拉回他失落的靈魂。
「老闆,醒醒啊,烈君燦,快點醒過來!」
使盡全身的力氣用力搖,但無奈昨晚睡不好,精神不濟,加上早餐也還沒吃,全身的力氣了不起只能壓死一隻螞蟻--
「烈君燦,別睡了,快醒醒--怎麼辦?你別嚇我,快醒過來!」
不死心地再搖,正當她考慮要去找救兵支援,他突然張開眼,目露凶光,兩手緊緊抓著她的手腕--
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愣瞪了他三秒鐘,陡地意識到他可能入夢太深,想要砍她的手。
倒抽了一口氣,驚駭之餘,倏地放聲大叫--
「啊!放開我的手,不要砍我,救命啊--」
尖銳的聲音竄進耳膜內,變調的早安曲,讓墨黑的星眸分三段式漸階瞇起,同時迸射出想殺人的危險光芒。
長腿一勾,發抖的身軀登時四平八穩的躺到他身邊,手一鬆,身子一翻,將她壓住,兩道眉尾,各牽出一縷熱騰騰的白煙。
「妳一定要這麼吵醒我,妳才高興嗎?」
「我……」兩手縮成拳頭狀緊壓在胸前,護手同時也兼護胸。「你……你看清楚,你現在不是在作夢,不要砍我的手……」
兩手抵在她兩手臂旁,把嬌弱的身軀鎖在他身下的範圍內。她的話,他聽懂了。
「妳以為我作了那個夢,腦袋還沒清醒,想要砍妳的手?」
美眸底尚且殘餘驚駭的因子,戒備的看著他,點點頭。「你……你清醒了吧?」
嘴角斜撇,莞爾:「妳唱的早安曲太尖銳了,我不想清醒都難。」挑眉一笑,他的唇線呈現完美的弧度。「原本我以為睡在這裡,可以聽到有如安娜卡蘭美妙嗓音所唱出甜美溫煦的早安曲。」
「我……我是擔心你一直陷在夢裡,一睡不醒,才想要趕快叫醒你。」好心沒好報,倒成了驢肝肺。
「我沒作那個夢。」
「真的?你沒騙人吧!」這麼神,真的被念倍燕料中!
「我是有作夢,不過我作的是在公司開會的夢……」他兩眼直視她。「說真的,如果作那個古代夢,其實也不錯,換換口味,總比老是夢到在公司開會的好。」
作夢還有在論口味的?需不需要加點香草、巧克力、草莓?
「可是,你剛才把我的手抓得很緊,張開眼時,那眼神凶得活像要殺人。」對於他竟然對那個古代夢免疫,她半信半疑。
「如果妳還在睡覺,卻被人搖到可能腦震盪,妳不生氣?」
「那個……我是一時情急嘛,我又拉不動你,只好搖你的臉……」
說著,她赫然發覺他的臉怎麼離她好近,近得她都吸得到他鼻孔噴出的溫熱氣息,嗅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獨特男性氣息--
抬眼仰視著他,她發現,不管從任何角度看他,他都帥得令人目眩神迷,尤其近距離的面對面……天啊,她感覺自己的心狂跳著響亮的踢踏舞,雙頰燙紅。
她看他的同時,深邃黑眸也凝視著她,迎視他熱情高達沸點的目光,她的心口怦然狂跳。
四目交接的那一刻,天地間寂靜的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低頭,他在她微顫的紅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連續兩天我一早醒來,妳都躺在我身邊,我擔心回台北後,沒有這樣,我會不習慣。」
說罷,他翻身下床,即時控制了身體高漲的蠻欲。
他不得不承認,他喜歡一醒來有她躺在他身邊的感覺,他想要的也不只是一個輕如蜻蜓點水的吻。
但此刻,他不能對她做出喻矩的事,是他要求來這兒睡的,如果他對她做出那種事,也許她會認為他要了下流手段,只想得到她的身體,他自己也不能接受。
他烈君燦要女人,俯拾皆是,壓根不需要要任何手段。
在他穿上襯衫的同時,她也下了床,紅著臉說:「呃,有準備你的早餐,你……出來吃吧!」
語畢,她捧著兩個熟透的番茄,羞答答地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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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烈君燦坐到餐桌前吃起冷稀飯時,桂尹熏已略微調整好心態。
方纔他那個吻,很明顯只是一個對女生「禮貌性的吻」,沒有激情,自然也沒有放任何感情,她不用在意它,雖然它的發生還是讓她心頭怦怦亂跳了好幾下。
「呃,因為稀飯是一大早就煮好,放到現在有點涼了,要不要我去把稀飯溫熱?」端起碗,她問。
「不用,天氣熱,吃涼稀飯剛好。」夾了一塊醬瓜放進碗裡,和著稀飯一起吃,他吃的津津有味。
一碗稀飯在他扒動幾下筷子就光到見底,她傻眼的看著他。
「還有嗎?」
「呃,這裡。」她把裝稀飯的鐵鍋移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