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閻羅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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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打定了主意,她簡單的梳洗一番,提著背包下樓來。

  一到樓下,她嚇了一跳。因為工作第一的他,並沒有上班。

  他就坐在樓下看報紙,而阿梅及菊子她們正在餐廳張羅著。

  見她下來,他放下了報紙。「你醒了?我正要上去叫你。」

  她一步步、緩慢地踱下樓來,疑惑地望著他。

  見她抓著背包,他微怔。「你去哪裡?飯店?」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兩眼發直的看著他。

  「我已經叫人把你的行李拿回來,帳也清了,你不必再跑一趟。」說著,他站了起來,「午飯好了,先吃飯吧。」

  他逕自往餐廳走,但發現她仍杵在原地,他停下了腳步。

  轉身,他疑惑地望著她。「怎麼了?不把背包擱著?」

  「我……」她以為他不會在家,她以為自己可以不用面對他,但她沒想到……

  她去意堅決,大可以大聲的告訴他。可是迎上他的目光,她竟說不出口。

  知道她要走,他會毫無異議,還是試著挽留呢?

  他們又要爭執了嗎?她……她該當著傭人的面跟他吵嗎?噢,不要,那真是太丟臉了。

  見她神情有異,他眉心微微一皺,朝她走了過來。

  「放下,吃飯了。」他伸手去拿她的背包。

  她用力一拽,明白拒絕了他。

  他微怔,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生氣還是驚訝。

  「怎麼了?」他問。

  她避開他熾熱的目光,別過了臉。「我……我……」

  「先生,」這時,阿梅的聲音打斷了他們,「都準備好了,可以開飯了。」

  「知道了。」他回應阿梅,但眼睛卻緊盯著更紗不放。

  他不知道她在盤算著什麼,但不管她心裡想的是什麼,鐵定都不會讓他好過。

  見氣氛不對,阿梅拉著菊子走開,留下他們在客廳裡對峙。

  「怎樣?」他直視著她,觀察著她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

  似乎察覺到阿梅及菊子已經離開,她放心地迎上他有些嚴厲的目光。

  「昨天不是都說好了嗎?」他問。

  「說好什麼?」她反問他。

  他眉心一攏,「你昨天晚上還好好的……」

  他發現她現在總不把話說清楚,先前他還覺得她有話就說的個性讓人頭痛,但現在,有話不說的她更讓他傷透腦筋。

  「我現在也好好的。」她說。

  「好好的?」他有幾分慍惱地睇著她,「一點都不好,你怎麼了?」

  「沒什麼。」她抬起眼直視著他,「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今天就走。」

  他一怔,「走?去哪裡?」

  「回美國。」

  他陡地一震,「為什麼?」

  「我想家。」

  「你想家?」這真是可笑的借口,他當然不會相信。

  「你訂到機票了?」他問。

  「我可以等候補機位。」

  「何必這麼急?你臉都還沒消腫……」

  「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你別忘了你還在保釋期。」

  「你很有辦法,不是嗎?」她抬起下巴,淡漠地看著他,「我想你會幫我解決的。」

  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她當然猜得到他能幫她解決這件事。

  她要走,他沒理由反對,沒理由阻止。

  事實上,如果她真的就這麼走了,反倒是替他解決了眼前最大的危機。她一走,一切都會結束,而他應該也能回到正常的軌道。

  但……他竟不要她走。

  這實在矛盾,她要走,他求之不得,卻又依依不捨。

  「再……再待幾天吧。」

  「不,」她斷然拒絕了他,「我不想再叨擾你了。」

  「我已經請了幾天假。」他說。

  她微怔,疑惑地看著他。

  「我帶你到處走走。」工作第一的他,從沒因為任何事情請假。今天早上他告知秘書將會休假幾天時,秘書還愣了好久。

  知道他請了假陪她,她有點訝異,有點激動。但,何必呢?她已經決定離開了。

  「你不必那麼做。」她婉拒了他。

  「你是因為我沒陪你而生氣嗎?」

  「不是。」她視線往旁邊一飄,不看他,「你是大忙人,是我不好,老纏著你。」

  他覺得今天的她特別的拗,拗得讓人生氣。

  「你在鬧彆扭?」他盡可能捺著性子。

  「沒有。」她眼睛到處飄,就是不肯看著他。

  這會兒,他臉上微有慍色了。他從沒對誰這麼委曲求全過,唯獨對她……

  他已經跟她道了歉,已經如此的放下身段,她還有什麼不滿意?還有什麼不高興?

  伸出手,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突然被捏著下巴,還被迫面對他、直視他,更紗秀眉一擰,生氣了。

  「做什麼?」

  「看著我。」他說。

  「我為什麼要看著你?」她不服氣地回道。

  「因為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什麼?」她蹙眉一笑,「禮貌?我記得你常常不看著我說話。」

  「你……」面對別人,他總是機鋒百出,言辭犀利,但他竟鬥不過她的伶牙俐齒。

  她用力一甩頭,不讓他掐著自己的下巴。

  「我要回美國,你幹嘛不准?」

  「我沒不准,只是……」

  「只是什麼?」她打斷了他,兩隻眼睛直直地望著他。

  迎上她像星辰一樣耀眼的眸子,他心上一悸。

  「說啊,只是什麼?」她像個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就忍不住鬧脾氣的孩子。

  他為什麼不讓她回美國?為什麼千方百計想留她?她是個天大的麻煩,只有送走她,他才有太平日子。

  他的生活本來很平靜,回到家裡不會有人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而他也不必有所顧忌,隨時衣裝整齊。

  他享受那種安靜自在的生活,直到她出現。

  她要走了,他可以回復到從前的生活,但他突然覺得心慌。

  聽不見她擾人的聲音,看不見她淘氣的臉……這些事竟然變得那麼可怕?

  他病了,而且鐵定病得不輕。

  「既然你答不出來,也就是說你毫無理由,對不對?」她注視著他,然後一臉堅定地說:「再見。」

  她彎腰要提行李箱,勝治一把將她拉住。

  她一震,驚訝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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