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認識女人裡,還沒有一個願意在凜冽寒冬的早晨,離開溫暖的被窩,忍受手被磨破的痛楚和四肢的酸麻,大老遠來挑戰攀巖的……除了她!
「如果……我追上你,合約就交給我吧!」儘管離他還有一段不算近的距離,宋思妍仍不服輸地提議。
「我要的專業可不是攀巖。」區以桀的嘴角一揚,露出難得一見的笑意。
就在她使盡畢生的力氣,即將登上頂端之際,天空突然飄下細雨!
「撤退吧!你上來的時機不對。」他扣上扣環,準備下去時,順道一語雙關地朝她暗示。
「半途而廢,不是我做人處事的原則。」宋思妍回以一笑。
「那你自己得注意安全。」
此話一出,連區以桀也感到詫異。
他從未料到自己居然會關心一個陌生女子的安危,尤其對方還是一個難纏的麻煩精。
他自她身邊滑過的同時,她已經到達頂端,征服了這座巖塔。
宋思妍分不清流在身上和臉上的液體,是雨水還是汗水;也不顧掌心傳來的灼熱感,是因為破皮還是流血,登上頂峰讓她覺得自己彷彿離成功不遠了,心頭頓時暖烘烘的,瞬間忘了所有的辛苦。
「到了!我到了!」宋思妍忍不住在頂端歡呼著。
區以桀退到一半,仰首看著勇往直前、不畏艱困的她成功達陣,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敬佩之意,迷人的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
她那張樂觀開朗的笑顏,似乎融化了他心房凍結已久的一角……
突然,雨勢越下越大!
「快下來!」區以桀朝她喊著。
「噢!」聽見他的話,宋思妍趕緊拉緊主繩,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地面。
然,不知是雨勢太大,還是手腳快撐不住抓力點,回程的速度如她所願——快如閃電!
她的手一滑,砰地一聲,人就從幾公尺高的空中跌了下來……
第二章
「宋小姐……宋思妍……」區以桀喊著昏迷的她。
她慢慢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大的俊臉,接著,她看見一大群人,吱吱喳喳地圍繞在她身邊。
「區總……」她幽幽一喚。
「你沒事吧?」區以桀的銳眸,透出難得的關切。
摸摸有點昏沉的頭,伸伸手腳,宋思妍笑逐顏開,「剛才上帝說我太年輕,還不想收留我。」
虧她還笑得出來!
圍聚在宋思妍身邊的攀巖好手們,本來想把她送去醫院掛急診,聽見她醒來後傳出幽默的笑談聲,攀巖場內的氣氛頓時從緊張化為輕鬆。
人群漸漸散去,區以桀壓低嗓音斥責:「我要你下來,不是要你直接掉下來!」
「我也沒料到自己會掉下來,不過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你先落地,還是我先落地?」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別再跟著我。」區以桀瞪著她,逕自起身。
「可以借我一隻手嗎?」宋思妍置若罔聞地伸出手,等待他的救援。
區以桀伸手,不情願地拉起她白玉般的手,這一瞬間,她感到頸部傳來一絲痛意。
看著她秀眉微蹙,區以桀又不自覺地表現出關心。「怎麼了?」
「沒事,只是覺得脖子轉向左邊時有點痛,好像落枕一樣。」
「一定是扭到了。區先生,快帶她去醫院吧!」還沒離開的幾個人好意地勸著。
「最好是徹底的檢查一下,即使穿了全副的裝備,地面上也有厚厚的軟墊保護,但從那麼高的巖塔掉下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區以桀銳眸一凜,射出令人膽顫的寒意,好事者個個嚇得皮皮剉,只好識趣地離開。
雖然這個纏人的麻煩精摔成肉餅,也不是他的責任,但要他就這樣撇下她不管,他卻怎麼也辦不到。
「我開你的車送你去醫院。」
「那你的車怎麼辦?」
「不勞你費心,我會請人幫我開回去。」
「那就麻煩你了。」
第二回合,他們平分秋色。
合作的機會——有得拚!
檢查完畢,醫生在她的脖子上架了一個固定器,並交代必須持續固定一星期,才能確保頸子不會再度扭傷。
「記得再來複診。」醫生叮囑著。
「好的,謝謝。」
走出診所,已經中午十二點半,宋思妍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旋即提議道:「區總,這附近有一家好吃的餡餅店,你要不要試試看?」
「你這樣還能吃嗎?」區以桀懷疑地問。
「脖子受傷,不代表沒有食慾啊!」宋思妍嘴角輕揚。
他冷銳的眸子一遇上她的笑容,倏地轉為柔和。
罷了!折騰了好半天,他也餓了,但,解決午餐後,他一定得把她甩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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餡餅店內,高朋滿座。
區以桀和宋思妍只能窩在角落裡,共同擠一張小桌子。
拿著點菜單的宋思妍,像個識途老馬般,勾選著祭拜五臟廟的食物。「來一碗小米粥、一份牛肉餡餅和牛肉卷餅、一張蔥油餅和烙餅,嗯……再來一籠蒸餃和酸辣湯。」
「不要點我的份。」聽到這裡,區以桀的臉繃得緊緊的,聲音如悶雷般響起。
「不,這是我一個人要吃的。」宋思妍輕聲糾正他。
「你餓了三天三夜嗎?」區以桀納悶地看著她。
「到攀巖場找你,所以沒吃早餐。」
「挺敬業的。」一想到她為了找他而做的犧牲,區以桀不自覺地卸下緊繃的表情。
「做我們這一行的就是這樣,只要一忙,常常會錯過用餐的時間,所以腸胃功能通常都不好。」她的老師James就是一例。
「既然知道,何必暴飲暴食?」
「也對,那麼區總喜歡吃什麼?今天我請客,算是表達你送我到醫院的謝意。」
儘管荷包已經縮水,宋思妍還是認為有聊表謝意的必要。
「我不會接受賄賂。」區以桀的表情雖軟化,但仍冷酷地逕自在菜單上勾選後,喚來侍者結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