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大俠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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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柳飄飄尚不知雪雨有何能耐,也沒發現馮寧兒運氣以對的嚴肅模樣,在黑衣人隨著星風的退下而逼近的這時刻,她好緊張,真有一種生死關頭的緊張感,特別是當她看見,那個一副要出面處理的雪雨出了聲後,在這緊要關頭竟只是撫琴以待,教她看了真真是要嚇掉半條命。

  「雪……」她開口想示警,甚至想要上前助陣,可一股力量席捲向她,將她綿密的緊緊護住。

  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生的事,撼天震地的琴音如驚雷一般的乍然響起,即使教人緊緊護住,柳飄飄也讓那殺人的琴音震得氣血翻騰。

  她摀住耳朵,但一樣覺得很難受,因為受到那殺人琴影響的,並不只有耳朵而已。

  除了一雙耳朵被震得發疼,她的胸前像是有一股氣化不去,憋得她極為難受。

  柳飄飄試過了,她試著要運氣以對,但她那只能唬唬外行人的三腳功夫,哪有什麼內力可言?

  更慘的是,在她自不量力的運功後,心口那股滯郁感愈來愈嚴重……就在她以為她將會因為喘不過氣而氣絕身亡之時,一股暖流忽地由她的背後灌入,化去她胸前的滯郁感,讓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捂著雙耳,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是在順過氣後才發覺,她前額所頂觸的屏障,其實是某個人的胸膛,也就是說,此刻緊緊護住她的,其實是某個人的懷抱?

  她急速的抬起頭來,果不其然,對上的是星風那張看似不近人情的冷厲俊顏!

  「……」她無法言語,不知道怎麼解釋心頭那股怪怪的感覺,那是一種除了感動外,還多了點什麼的感覺。

  緊環住她的懷抱忽地鬆了開來,如同出現時那般的突兀,為了忽略心底那怪異的感覺,她慢了一拍才發現,原來殺人的琴音停止了。

  她抬頭看去,然後怔住,因為所有的黑衣人都以不自然的靜止動作定在原地,甚至有一個天絕宮的死士正高舉著刀立於雪雨的面前,手中的刀就差那麼兩寸,真的就差那兩寸便要劈中雪雨的門面,但那人動也不動的靜止著,像是被點了穴一樣。

  柳飄飄納悶至極,弄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正要開口問,突地,所有靜止不動的人有了動靜,就像戲台上的皮偶人像忽地失去操縱它們的線繩一般,他們一個個轟然倒下,就此再無動靜。

  面對如此奇景,柳飄飄瞪大了眼,腦中空白一片讓她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後,她的腦子轉過來,才教她發現,這些人……這麼多、多到難以計數的人……死了,他們全死了。

  體認到這事實,作嘔的感覺再次出現,俏臉瞬間轉為慘白,求助的視線不自覺的望向星風。

  看她那表情,星風毫不遲疑,當機立斷的點了她的昏穴,接住她軟軟倒下的身子。

  此舉為他招來其他人好奇的打量。

  「她要吐了。」他說,非常的理所當然。

  當下,所有人馬上露出一種瞭解的表情。

  也是啦!他離她最近,要想避免再次被她吐了一身,點她昏穴是最省事的做法了。

  只是……接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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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來,柳飄飄瞪著床頂,神情明顯恍惚。

  門扉咿呀一聲的開啟,直到來人走到面前了,她還是動也不動。

  見那模樣,星風轉身倒了杯開水給她。

  她依然動也不動的躺著,瞪著僵持在面前的水杯,很突兀的開口,「其實……那些人可以不用死的。」

  「他們是死士。」星風說得極為冷酷無情,但倒也是實事求事,「要用生命達成他們的任務,除非……你願意跟他走?」

  她搖頭。

  又不是腦子不清楚了,她怎可能會想跟著天絕宮的人手,乖乖成為這些人對付綠柳山莊的籌碼?

  「你不懂我的意思。」俏生生的小臉兒上滿是哀愁,「如果……如果我不是綠柳山莊的九姑娘、不是柳南天的女兒,當我再無一點利用價值後,那麼這些人就用不著想辦法抓我當談判籌碼,他們也就不用死了。」

  星風並不是很想理她,只當她在庸人自擾,執杯的手再往前移進一些,要她起來喝水,轉換一下心情,然後好離開客棧,繼續出發。

  「我是說真的!」她霍一下的坐了起來,情緒上猛一下的潰決讓她脫口而出,「我不是!不是爹的親生女兒,不該是綠柳莊的九姑娘,若不是那年做大水讓我被拾獲,又或者娘親她走出失去獨身愛女的陰霾,讓他們沒能聯想到收養我好彌補失去愛女的缺憾,那麼今天的我不會是柳飄飄,不會是柳南天的女兒,也不會是綠柳山莊的九姑娘,我根本就不會在這裡,而那些人,也不會因為我的關係而死去……」

  要是她以為,當他聽見她是被領養的真相後,就能見到他一丁點意外的表情,那她可真是要大失所望了。

  別說是意外,事實上他在聽見這秘辛之後,壓根連眼睛也沒眨上一下。

  對著他這種萬年不化的冷漠,她頹然,有種無力感,不知道跟他這人說這些有什麼用?

  他不懂,他永遠都不會懂的!

  若非姊姊的早夭,讓她平白受惠,蒙受爹娘的恩澤收養,她這個水上孤兒便不會是今日的柳飄飄,也不會得到名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待遇,錦衣玉食的被嬌養著,理所當然的承受莊裡所有人的關心與疼愛。

  在她稍懂人事,由下人的碎嘴中知曉身世後,她傷感也感謝,傷感她原是水上孤兒的事實,也感謝命運,感謝爹娘的無私養育之情,以及所有對她付出關懷與疼愛的人。

  但這樣的感謝,在她更大一些後便開始變了質。

  她沒辦法控制,但一股虧欠感就這樣默默的累積,直到壓得她喘不過氣,讓她面對所有人的寵愛時,總沒來由的感到不安,以及許多說不出口的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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