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
再次見到她,尹昕仍注意到是她那與PUB格格不入、卻又似亟欲融入的迥然不同的氣質。其實這種人他見得不算少,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獨獨對她產生興趣;至於吸引他的真正原因,連他自己也不懂。
甚至,在他能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起身走向她,做了他開店以來不曾做過的事——主動和客人,尤其是年輕女孩攀談。
「小姐。」
她都已經閃到角落了,怎麼還有人這麼不識相啊?方詠情大口暢飲可樂娜,沒有搭理的打算。
尹昕笑笑,不死心的續道:「小姐,未成年少女不該出現在這裡哦!」他看了吧檯上的啤酒一眼。「而且,也不能喝酒。」他敢說,這女孩尚未年滿十八。方詠情不耐的轉頭,意外的對上一雙相當溫暖的眸子,讓她忘了自己的拒絕言詞,只是無言口的打量著坐到她旁邊的男人。
一個很斯文的人,斯文得讓人懷疑起他會涉足PUB這種場所,藍色襯衫、黑色西裝褲,挺直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框眼鏡,讓他看起來更富有學者氣息。
臉嘛,應該算是長得不錯吧;身高嘛,以他修長的腿來看,應該很高。
尹昕大方的任她將自己由頭看到腳,只差沒上下其手。
「真是神奇啊!」明明看來就像個溫文儒雅的人,但行為還是和方纔的無聊男子一般,真是教人幻想破滅。
「什麼?」尹昕為她的表情綻出了抹微笑。
笑起來更好看耶!
「沒什麼。」想起他方纔的意圖,方詠情敲醒自己。「只是在閣下的身上看到『人不可貌相』的真理。」
「此話怎說?」尹昕好脾氣的問。
「呃……或說披著羊皮的狼?」方詠情道出另一項說法,不想解釋得太明白,那會很尷尬。
「噢。」尹昕點點頭!大概瞭解她指的是什麼。
「你還沒回笞我的問題。」尹昕提醒她。
「什麼問題?」方詠情又喝了一口酒,調回視線不再看他。
「未成年少女的宵禁問題。」尹昕給了湊過來的小傑一眼,雖然溫和,但警告意味明顯。
看著一堆因吃驚而下巴快掉到地上的員工,他只能搖頭,當成沒看見。
「先生,你很無聊哦!」方詠情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無法不去理他。算了,看在他長得順眼的份上,當成聊天好了。
「關心這種社會問題的話,這兒有這麼多人,你一個個去問好了!包準你不無聊。」
尹昕淡笑,「其他人都沒問題,就只有你,我怎麼看也不覺得你有十八歲。」
「我有沒有又關你什麼事?難不成你是警察?」這倒有可能,如果是的話;也許自己對他的印象該加點分,畢竟那代表他不是無聊的登徒子。
「不是。」
再扣二十分。
「那不就結了。請你坐遠一點好嗎?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喝酒。」方詠情朝他做了個可愛的鬼臉,不知不覺的表露出真性情來。
「對不起,我可能要查看你的證件。」尹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居然會打破不干涉客人的原則,而且還厚著臉皮和個陌生女孩耗這麼久的時間,由她的反應看來,不難知道自己的舉動像極了無聊的塔訕男子。
可,他就是想和這女孩談話,即使嚇到自己的員工、即使被眼前的女孩誤會,那也不算什麼。
「憑什麼?」方詠情的口氣很沖。
「憑我是這家店的負責人,我有權查看。」尹昕笑得相當無辜。「請你配合。」
見鬼了!方詠情暗歎,她就是學不來二姐的「扮誰像誰」,才會光是出來混個PUB,也會讓人不由懷疑。
方詠情看向他,「你是負責人?」
不像,真的不像;而且二姐說過,墮落的負責人是個很了不得的人物耶,怎麼個了不得法她是不清楚啦,又是眼前這名斯文男子怎麼看也不像。
「你可以問墮落的員工。」尹昕朝小傑比了比。「還有,尚未自我介紹,我叫尹昕。」
方詠情呆呆的消化著這項訊息,真是人不可貌相,
「如何,可以出示證件了嗎?」尹昕笑得無賴,篤定她拿不出來。
沒想到,一回過神的她只是聳聳肩,由小背包內拿出張駕照,二話不說的遞了過來。
尹昕納悶的接過,隨即他覺得驚訝的微微一變。
「二十二歲?」不會吧?她怎麼看也不像二十二歲,但仔細看過駕照上的照片,是她沒錯。
方詠情在心裡偷笑,尤其是看到他不敢置信的表情後。
嘻!無話可說了吧!這種問題她早想到了,而她那偉大的二姐也想到好方法,把她的駕照留給了自己。兩姐妹原本就長得像,更何況二姐駕照上那黑白大頭照上的清純模樣,和自己簡直是同一個版子印出來的!
啊!真是崇拜二姐,居然能想出這種方法!
「可以了嗎?」方詠情這下笑得可開心了。
尹昕扯扯嘴角,記下駕照上的名字,覺得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將證件歸還她,他笑著點點頭。「小傑,把小姐的消費記在我帳上。」說完,他轉身離去。
咦?他就這樣走了?方詠情納悶的看他走回角落,慢慢的啜飲著酒。
他真的是來查自己成年與否的呀!不會吧!忍不住再次偷偷打量角落的男子,她覺得有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其實和他談話,還滿有趣的呀!
她再次將目光移向角落,卻正好和他的視線對個正著;只見他笑笑,朝自己舉了舉杯。
方詠情急忙的調回視線;覺得一股熱潮由脖子攀爬而上。
真是個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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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夫婦,是一對過得相當自我而恩愛的夫婦。對小孩子的管教向來採取放任主義,說好聽一點是信任,說坦白一點就是忽視了。只因他們很忙,忙著擴展剛起步的事業,而好不容易的閒暇時光,則忙著過二人世界。
因此,不是他們不愛孩子,而是他們的心中、眼底都只有對方,能夠分給孩子們的時間就少了;久而久之,當他們發現自己與孩子們間的疏離時,已來不及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