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工作都圓滿結束了,這時候兩人再來互相熟識有什麼意義?
「沒什麼可是。」傅開駿打斷她的話,露出安撫的笑容。「我只是感到好奇,因為麗姐並不是那麼容易認同別人的,而且你又那麼年輕,她居然讓你擔下一半的設計,很讓我吃驚。」
為了安撫她的不自在,傅開駿隨口扯了個理由,但這理由也不全然是假,他的確是相當好奇。
有了理由,江果然自在多了。
她聳聳肩。「我也不知道,這你可能要自己去問她。」
「你是怎麼遇見她的?」
有了話題,兩人便不再那麼拘束。
「在我的高中畢業展上。」江回憶。「大概是七年前吧,那時我讀的是服裝設計科,可是也沒有什麼遠大的抱負。因為我知道自己的個性,對什麼事都不會盡全力,也不知道這份熱忱會持續多久。所以雖然是讀服裝設計科,但早就有一當個喜愛裁縫的普通家庭主婦也不錯的想法。」
這點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向來做事便是缺乏耐性、毅力。
「那年畢業展上,學校請了麗姐來當審查長,當時也沒有什麼交談,只不過頌獎時見了一面。當年學校正好辦了個公費留學的獎項,我就得獎了,然後就到巴黎公費留學四年,期間麗姐斷斷續續和我保持聯絡。結束學業回來後,她便問我要不要到她這兒,我想想反正沒事就答應了。這麼一來,就待了三年有餘。」呼!好像是許久以前的事了。
「沒想過離開嗎?」像她們設計師,不都會希望有朝一日能自立門戶,闖出一片天下嗎?就如同他們攝影亦是。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她相當詫異地看著他。「在麗嵐很好啊,自由、隨意、同事好,工作起來也蠻愉快的。」
「你還小吧!」他只能這麼說。若不是年齡還不到,只能說她的想法異於常人。基本上他認為兩者她都有那麼一點。而且依他淺薄的觀察,江的工作選擇根本是以心情快樂為取向,名利倒也不看重。
「我二十四歲了。」她很認真地說,不認為二十四歲還構得上「小」的標準。時間是過得很快的,彷彿才剛過完十八歲生日,一下子就到二字頭了。二字頭過了一半,就可以遙遙地望見三字頭的里程碑正在前方對人招手。再來,就是四、五、六了,快得讓人連掙扎的時間都沒有。「年齡上的二十四歲和心智成熟度不一定成正比,在我的感覺中,你還是很小。」如果以他的標準來看,江大小姐大概只能稱得上十六歲。
「你的意思是我很幼稚?」她的聲音上揚,大有吵架的準備。
「不。」雖然他的確是有那麼一點感覺,但說出來就太不妥了。與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已可看穿她偶爾流露出來的危險氣息與粗暴個性,他可沒忘記上次的皮尺事件。
「我的意思是你的心態很年輕,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樣啊!」江拉長了話,看了他一眼。
算他識相。
「當然。」他露出相當有誠意的笑容。「可以靠過來一下嗎?」
他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面的手,俯身要求。
要說悄悄話嗎?
江刻意忽略被他握住的手,不疑有他的傾身靠近他。
傅開駿笑出聲,做了一件他認為該做的事,吻住了江。
耶?發生什麼事?
江瞪大了眼,只知道到自己被他拉近,他的手掌貼在她腦後,然後他的嘴就貼了上來。
很快的,傅開駿放開她,看著她的呆若木雞,再次笑了出來。
「還不錯,就是舌頭笨了點。」
江瞪大眼,仍是無法反應過來。
她應該把排餐的刀叉扔到他臉上的!
這是她回過神來的第一個想法,可惜當時傅開駿早已帶她上車,自然無法付諸實行。
可惜!
第三章
江走出的辦公室,隨意在外頭的開放型大辦公室挑了個空位坐下,整個人如爛泥般的癱在椅子上。
「嗚!我的世界在下雪!」
一句話,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麼了?」第一個開口的正是坐在她正前方的小雲。「你又是哪裡不對勁了?」
「你們還有臉問我?」
剛靠近的阿寶摸摸臉。「我們又哪裡惹到你了?」
當下七、八人陷入沉思,開始努力的回想自己是否不小心得罪了這位麗嵐小霸王。
「沒有吧!」
「我也沒有。」
眾人陸陸續續地完成自省,連忙一個個否認撇清。
「沒有?」回答他們的是江,她拉長話尾問。
二個星期了。
自從她與傅開駿的合作圓滿結束後,他便開始三不五時的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有事沒事就找些名目帶她出去吃飯,更誇張的是他居然知道她的所有電話。公司、辦公室專線、住家、房間、手機,說不定達她的祖宗十八代他都知之甚詳。
到底是誰出賣她的?
基本上,她認為全公司的人都有嫌疑。而她更有個想法,她親愛的同事們為了討好他們心目中崇高至上的偶像,也就是那個奪去她初吻的下流胚子,早已大方的將她打上蝴蝶結送到他面前了。
她長得像和番的文成公主嗎?
但最奇怪的還是非傅大攝影師莫屬,尤其他前幾天又莫名其妙地吻了自己。
吻耶!就算是好朋友也該有分寸吧!
「你到底是在氣什麼?」在眾人一片的顫抖中,無辜良善的美幸被拱出來當代表。
「我問你們,傅開駿為什麼會有我的所有電話?」
想了半天,她只能將所有事歸咎於他想報復她,畢竟在和自己合作的那一段時間,他沒有一天是不生氣地。所以工作結束後,他那間人便每天拖著疲憊的她四處玩,存心累死她好出一口怨氣。
可是又不太像。因為他帶她去的地方她都沒去過,她只感覺新鮮,而且他的表現也沒什麼異樣。
和他出去玩很累,而她最近工作又忙得要死,大家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