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必擔心,信上到底寫了什麼?!」說著,她直覺就想拿信過來看,但歐陽浩天已先一步抓住她的手。
「不能碰,那是要交給警方驗指紋的。」
歐陽浩天看她還是一臉堅持,只得乖乖招供——
「對方要我終止對誠邦建設的調查,如果不從的話,他們可能就會請我吃子彈了。」歐陽浩天說得輕鬆,好似的被威脅不過是家常便飯。
「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如果你真的受傷該怎麼辦?!」區蝶衣氣極了他的冷靜以對,為什麼他還能一臉平靜?
「蝶衣,冷靜、冷靜。」歐陽浩天還是笑著。
「你叫我怎麼冷靜下來 ?!平常人會像你這樣,被威脅了還一臉不在乎嗎?」區蝶交發覺自己實在不瞭解這個男人。
剛認識他的時候,她本以為,他只是個成天嬉皮笑臉的傢伙,但認識得越久,她漸漸發現到,歐陽浩天這人,絕不是表面上看來的玩世不恭。
當他投入工作時,那全神專注的模樣,活像變了個人,說實在的,那模樣看起來,的確是比較符合所謂「司法教父」的形象。
可一離開工作,他又會恢復成那個成天掛著燦爛笑容的陽光男子。
區蝶衣完全搞不清楚,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蝶衣,我不擔心,是因為我知道該怎麼處理,才是最好的方式。你放心,我一定會多加注意自己的安危,另外,我想安排你們暫時搬家……」
歐陽浩天安撫地說著,區蝶衣聽著他的保證,多少才放下心。
「等一下,為什麼我們要搬家?」她問,不是只有他被威脅嗎?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伯父、伯母都在家吧?我等一下會派人過去接他們,這件事越快處理越好。」
「我知道了。」點點頭,區蝶衣聽從他的建議。「那我們要搬去哪裡?」
「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雖然歐陽浩天安排好一切,但很可惜的,他和區蝶衣還來不及,到他口中「絕對安全的地方」,就遇上了事情——
因為資料實在太多、太雜,因此,他們一路工作到晚上將近十點,直到工作告一個段落,他倆才離開律師事務所,準備回到區家,護區蝶衣收拾行李。
當他們到地下停車場取了車,正要開車離開,那個男人便從藏身的水泥柱後走了出來。
「歐陽先生,我是來聽你的回答的。」
男人以黑色的毛線頭套遮面,只挖了兩個洞,讓眼睛可以露出,他的手上拿著一把槍,槍口正指著歐陽浩天。
赤焰盟?!
歐陽浩天看到男人腕上,有一朵小小的火焰刺青時,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因為赤焰盟的人,都會在臉上刺上火焰刺青,所以他對這個幫派特別有印象,當然,會有印象的理由,還有另外一個。
不過,為什麼這個地盤,位在南台灣的黑幫,會派人北上?!
歐陽浩天暗暗思索著,自己是否惹過赤焰盟?忽地,一張幾乎被遺忘的面孔,躍然出現。
是因為那件事嗎?
「什麼回答?」歐陽浩天問道。今天未免太熱鬧了吧!先是接到恐嚇信,現在又有人拿槍指著地。他暫了眼身旁的人兒,大掌握住區蝶衣的小手,給她安定的力量,沒想到他的指尖才觸及她,她就立刻反手緊握住他,看來她的確非常緊張。
「誠邦建設。」男人緩緩吐出這四個字,言簡意賅,刻意不想讓人記得他的聲音,再加上頭套的阻隔,他的聲音聽來更加模糊了。
歐陽浩天又暗暗吃了一驚,本來,他以為是因為那個大哥民代的女兒田小潔,想來清算,他拒絕擔任田民代律師那筆賬,才來找碴的。
沒想到赤焰盟的人,卻是為了誠邦建設而來,看樣子,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
「如果我不放棄,你打算怎麼對付我?」歐陽浩天問道,決定拖延時間。他不著痕跡地打量四周,猜想這個時間會有人經過嗎?
這一帶是商業區,辦公大樓林立,白天出入地下停車場的人絕對不少,但當時間移到晚上,他就不敢確定了。
對方手上有槍,情況對他們不利,就不知他們來不來得及求救?
「給你一點警告,例如……」男人晃了晃手上的槍,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我怎麼不知道現在的赤焰盟,居然淪落到當人打手的地步。」
歐陽浩天輕蔑一笑,表面上,挑釁的目光掃過男人的臉,實際上,他是在估算兩人間的距離,考慮自己是否有機會從男人手上奪下搶。
「你——」男人果然被激怒了,行動也跟著停頓了下,當然,被人識破自己身份的訝異,佔了大半的因素。
就趁這一瞬間的停頓,歐陽浩天迅速奔向男人,正想奪下男人手上的槍,但沒想到男人已先一步按下保險——
歐陽浩天大吃一驚,因為男人的槍口,居然是對著他身後的區蝶衣。
「這就是給你的警告。」男人說道,手指同時扣下扳機。
沒有一絲猶豫,歐陽浩天隨即撲向區蝶衣,挺身擋下這一槍,當槍聲落下的同時,歐陽浩天也跟著重重摔落地面。
「浩天——」區蝶衣尖叫著,因為他的身下正湧出鮮血。
紅艷的鮮血,映著灰白的水泥地,更顯得刺目,躺在血泊中的歐陽浩天,一動也不動地。
他傷到哪裡了?!區蝶衣連忙撲到歐陽浩天身邊,觀看他的傷勢,就連那個男人逃走了,也沒去理會。
「浩天、浩天,你有沒有怎樣?你傷到哪裡?」
她吃力地把歐陽浩天翻面向自己,只見他腹際染了一片濕紅,從沒見過槍傷這等陣仗,教區蝶衣完全慌了手腳。
為什麼他都不說話?!為什麼他不睜開眼睛看看她?!
正當區蝶衣即將陷入絕望之際,一個虛弱的男聲響起——
「蝶、蝶衣,你別……別慌……」
歐陽浩天吃力地說道,非常勉強地維持自己的意識清醒,他的腹部燒痛,剛剛那一槍應該是打穿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