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昭晴才踏進家門,就見到大門口擺了一隻行李箱,她眼尖的認出那只箱子,正是某次旅行時,她在義大利買的。
「爹地,你拿我的行李箱要做什麼?」又不是要去遠行,為什麼突然拿出她的行李箱?
坐在客廳裡的任雄遠不敢看她,任昭晴正要再問,站在通往二樓階梯上的傭人福嫂,已先開口問道:
「先生,要不要順便把小姐的課本打包起來?」
「打包我的課本?!」任昭晴大吃一驚,難不成門口那只行李箱裡,放的也是她的東西?
「福嫂,課本的事等一下再說,你先去處理別的東西。」任雄遠心虛地遣退福嫂,這才終於看向女兒滿是疑問的小臉。
「小晴,有件事情,請你要原諒爹地。」
「爹地?」任昭晴偏著頭,不懂父親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痛苦。
福嫂打包她東西的用意,難道是要她離開家門?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爹地,你是不是要我搬出去?否則,為什麼要收拾我的東西,就連課本都要帶走。」任昭晴問道。就算她再天真,也看得出事情不對勁。
「嗯。」任維遠心虛地點點頭。「爹地希望你能搬出去一陣子,算是幫爹地及任氏一個忙。」
「我?」任昭晴指著自己,覺得難以置信。
要是說幫忙爹地,她或許還做得到,但她能幫任氏什麼忙?!任昭晴可沒忘了自己對商事一竅不通,而這也是她無意從商的最大原因。
「爹地的公司最近需要一大筆的資金周轉,如果沒有那筆錢的話,任氏就會倒閉,現在,歐陽先生好不容易答應要借錢給我們……」
任雄遠努力想向女兒解釋這件事,但任昭晴已等不及待地打斷他的話——
「歐陽先生是指時雨嗎?」
任維遠點點頭,任昭晴這才放心地大大吁了口氣。
「這樣事情不就解決了嗎?!我們缺錢,時雨就借錢給我們。等過陣子我們有錢之後,再把錢還給他。這跟原諒不原諒爹地有什麼關係?」
任昭晴眨眨她漂亮的鳳眼,覺得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從小到大,任昭晴一直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當成個小公主般阿疼著。再者,求學的過程,也是一路順遂,從沒遭受過什麼挫折或困難。
就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她過得一向幸福,人生也沒受過什麼挫折,至於父親的疼愛,更不用說了。
簡單來說,她生來就是天之驕女。
就連她無意從商,父親也沒強求過,只要她平平安安地長大就好,這樣的極度寵溺,在母親死後就更加變本加厲。
所有的事情,只要任昭晴開口說一聲,馬上就會有人為她辦得好好的,她從來就毋須煩惱。
這樣的成長環境之下,讓她養成了把所有問題簡單化的性格。
所以,當她聽到父親說歐陽時雨答應借錢時,就直覺地認定事情已經解決了。
「小晴,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這麼簡單。」任維遠歎了口氣,又道:「要向歐陽先生借錢,必須拿出抵押品。」
「抵押品?」借錢好像都要拿抵押品哦!任昭晴想了想,總算挖出她所知不多的商業知識。「那……我們要給他什麼抵押品啊?」
總不會是她那一箱行李吧?!任昭晴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聽過拿房子、車子做抵押品,就是沒聽過拿女孩家的東西做為抵押品。
「是……是……」任雄遠的眼睛左瞄右望,就是不敢看向任昭晴,莫名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任昭晴的腦海——
剛剛,爹地要她暫時搬出去。
「難道……我是抵押品?!」任昭晴指著自己大叫。
雖然她的商業知識貧乏得教人想哭,但……拿活生生的「人」做抵押品?!這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 *** ***
事實證明,再誇張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像現在,任昭晴不就乖乖帶著一大一小的行李箱,來到了歐陽時雨位於市中心的住所。
她是不瞭解商場上,為什麼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合作方式,甚至連抵押人都出籠了,但任昭晴至少知道「誠信」是為商的基本條件。
既然她目前的身份是抵押品,自然得跟著歐陽時雨,不過基於她還在念大學,因此歐陽時雨允許她繼續唸書。
所以,在今天的課程結束後,任昭晴早早就提著行行,來到歐陽時雨的公寓。
因為身為抵押品的前提是她得搬進他家。
撳下門鈴,歐陽時雨不在,迎接她的是一位黃太太,據說,她本是歐陽時雨的鐘點女傭,但她已經打算搬回鄉下老家,因此,她今天是最後一天上工。
黃太太最後的工作是,帶著任昭晴熟悉附近的環境,並告訴她工作內容。
「什麼?!要我代替你的工作?」任昭晴目瞪口呆,她不是抵押品嗎?怎麼又要充當女傭呢?
「這是歐陽先生交代的,我不清楚。」黃太太看著眼前這個嫩嫩、笑起來甜蜜蜜的女孩,怎麼也不覺得她會是做女傭的料。
她看起來就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生來就該讓人阿疼的,做家事會不會太委屈她了?
「這樣吧!等歐陽先生回來之後,你再自己問他。」
最後,黃太太也只能這麼說——
「不過,在那之前你還是依歐陽先生的吩咐,把屋子打掃一遍。對了,歐陽先生交代過,他大概會在五點左右回來。」
「也只好這樣了。」事到如今,任昭晴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對於女傭這個新身份,她決定坦然接受。
所謂父債女償,既然父親是為了挽救任氏,才會向歐陽時雨借錢,那身為女兒的她,自然也有義務幫助父親償債。
任昭晴也知道,自己拿不出實際的金錢幫助,但如果她現在肯委屈一點,乖乖做好她女傭的工作,可以幫助父親及任氏的話,她何樂而不為?!